“人已经放了,你不用心急。”阿彦指了指行云,“我兄弟的为人我清楚,他虽然人狠了些,手上沾了不少血,但他素来言而有信!”
沈棠的眉头越拧越紧。
“真是我兄弟,你别不信。”阿彦叹道,“时候不早了,公子罚我回上京练兵,我得先走一步,你慢慢来,咱们若有缘,说不定在上京还能再见。”
阿彦握着马鞭挥挥手,牵着马走了,走得前所未有地舒坦。
沈棠一下子靠在了囚笼上,使劲摇头,想否认这一切,尤其是她错看了阿彦这茬,却怎么都无法逃避。她悔恨至极,六神渐渐无主……
阿彦回到行云身边,拍了拍行云的肩,“兄弟,谢了!”
“谢我做什么,汪侍郎的手书又不是我弄来的。”
“那是?”阿彦反应过来,抬手拍了下脑门,回头看向城门的方向。
黄姑娘她们多半已经知道他走了,这个时候他已无法再回去见公子。
“别舍不得,公子迟早会回去,有什么话到时候再说也行。”行云喟叹,“你若真感念公子对你的好,回去之后好好办差事,我想公子应当不会无缘无故让你去练兵,你以为的罚或许不是罚。”
阿彦恍然大悟,拱手,“多谢提醒,兄弟我明白了!”
夜深人静,仁锦坊。
李谨白天还在说不需要人服侍,如今阿彦走了,他连沐浴洗漱都没个人打水。坊里也有别的婢女小厮,但他不愿让不熟悉的人贴身伺候。
他只好亲力亲为,比起平日多费了不少时间。
李谨一身寝衣进了卧房,见黄小萃正在铺床,他看向他平日睡的坐榻。
这两天他们在衙门都是同塌而眠,连帘子都摘了,等同于同床共枕。
黄小萃先前听见他进来了,之后又没有别的动静,她回过头才见他杵在那儿一动不动,就看着那张坐榻,似在掂量什么。
她忍俊不禁,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愣在这儿做什么呢?”
“我……”
他说话一贯利索,极少吞吞吐吐,黄小萃见他如此,唇边的笑意加深。而后她转身,抱起他的被褥放到了床上。
李谨唇角上扬,试探着问道:“萃萃,你……你这是乐意跟我回上京了?”
“我说了你若想我陪你回去,我可以陪你回去应付亲族,但是最近不成,我回麓阳看了姣姣,还得赶紧回来收拾烂摊子。”
“我指的不是让你陪我回去应付人,而是和我一起……一起留在那儿。”
黄小萃替他铺着被子,反问他道:“阿谨你会留在麓阳吗?”
她的身后久久没有传来回音,他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