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荫州的天气已经变得寒冷。
黄小萃和汪大夫人她们起程去往松州。
马车是汪家的,随行的护卫也是汪大夫人带来的人。
近来坊中招了不少新人,而逐风去了麓阳,黄小萃便留下佩佩在坊中打理。
李谨要读书,还要陪他的表弟,不方便,她一个人都没带,只带了坊中出产的料子,锦缎布匹都有,供松州的布商们查看。
马车晃晃悠悠前行,闲着也是闲着,汪大夫人看着黄小萃笑问:“小萃,前两日住进来的李公子,是你夫婿的表弟?我瞧着你待他客气,客气却拘谨,说白了,我看得出来你跟他压根儿就不熟,难道你从前没见过婆家人?”
黄小萃一时语塞。
婆家人,她都不知她有些什么“婆家人”。
黄小萃缓缓言道:“我相公他是一个人来的麓阳,我们在麓阳成的亲,我也是头一次见他的表弟。”
“难道你连你公公婆婆也没见过?”汪大夫人匪夷所思,“世上哪儿有媳妇没见过公婆的。”
这个问题,黄小萃也不知道怎么说,李谨从没提起过他的父母,从前只说他家道中落,家中剩下的亲族不多了,还剩谁他没说,她也没好问。
黄小萃摇了摇头,又忙解释:“想来是老人家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不便来麓阳,而我也走不开。”
汪映月又问:“小萃姐姐,你的婚事是你自己做的主吗?”
黄小萃点头,“那个时候我娘已经去了,我看阿谨人不错,又乐意到我家来,我和他成了亲。”
汪大夫人笑了笑,“人是不错,起码在乎你,护着你,男人肯疼人比什么都强!你的公婆不在身边,你也乐得个清闲,这桩婚事是真的不错。”她拉了拉女儿的手,叹了口气,“不像月儿的爹,一昧孝顺,连老太君要把月儿嫁给杨家,他都不敢说个不字。”
黄小萃看着汪映月笑说:“干娘宁肯开罪全家也要拒了这门亲事,往后一定会给小月妹妹找个好夫家的。”
“我就月儿一个女儿,自然要一心为她考量,门第不能比汪家差是其一,人还得好,不能像她几个堂兄似的,喜欢拈花惹草,成亲之前就莺莺燕燕缠身。”
“娘,门当户对也没那么重要,女儿往后一定要找个两情相悦的夫君,就像小萃姐姐和姐夫一样。”
汪大夫人瞥了瞥汪映月,忍俊不禁,“小姑娘家家的,不害臊,你懂什么是两情相悦?”
“反正不能是茹茹和苏家公子那样的,苏家从前也是官门,他们勉强算得上门当户对,可茹茹开心吗,远不如做姑娘的时候自在。”
“她那个性子,跟林家那个相差无几,她们都是被惯坏了的大小姐,换别的男子也没几个受得了。”汪大夫人喟叹,“不过那个苏公子也不是什么好人,幸好小萃你当初没把自己搭进去。”
汪映月对黄小萃道:“姐姐,我们离开云溪县的时候,茹茹他们一家已经搬去麓阳了,往后你回县城,不会有人再找你麻烦。”
汪大夫人皱了皱眉,“说起这事,我倒想起来了,他们一家搬去麓阳,是因为苏家公子考进了府学,可我听说小萃你相公也考上了,他怎么没去?”
汪映月打趣:“一定是不想和小萃姐姐分开,麓阳和荫州隔着十几日路程呢,分隔两地,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次。”
“只为这个?”汪大夫人不解,“一年半载见不着面算什么,大好前程才是真的,看看我们汪家那位,当初就是从麓阳府学出去的,程县令不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