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萃颦眉,“还不知道坊里怎么样了,佩佩做事能干,但她年纪尚小,一贯只会管事记账,极少管人,倘若坊中人闹起来,她未必压得住。”
“他们还盼着在仁锦坊挣口热乎饭,不会闹出什么事端,就算佩佩不会安抚大家,还有姑爷在,姑爷不会坐视不理。”
黄小萃沉了口气,她在军营的每一日都能见到表弟,有时候表弟一天还会来两趟,不是给她送吃的,就是给她送穿的,应当是受李谨所托。
她的手藏在衣袖里,放在膝上,握着一枚珠钗轻轻摩挲。
马车进了城里,外面多了些声音。
“快看,是李夫人他们回来了。”
“这么说仁锦坊没事了?”
“李夫人可是出了名的大好人,哪儿能做出那事,我就说嘛,李夫人肯定是被冤枉的!”
黄小萃没有看外面,但她听见这些声音,心里好受了不少,毕竟从前仁锦坊出事,她几乎听不见什么好话。
“大家都很相信东家,只要查出真相,还了东家清白,仁锦坊的前程依然大好,东家不用太担心。”
“逐风你快别安慰我了,原本你在旧主那儿过得风光,我将你带到荫州来,没能给你富贵清闲的日子不说,还连累你也背了罪过,我已是过意不去,若再让你费心安慰……”黄小萃顿住,摇了摇头。
“东家别这样说,是小的自愿跟着东家来的,没能替东家防住此等祸事,也是小的失职。”
黄小萃好奇:“你是个很能干的人,若是在别的人家,主人必当对你委以重任,你的主子也舍得将你留在麓阳闲着?”
逐风徐徐言道:“我虽是主子的亲随,可我家主子很忙,常年不在府中,而且行事独立,能照顾好自己,不喜欢下人前呼后拥地伺候。”他接着说,“另外老爷和夫人对我寄予厚望,让我学诸多本事,也因此从前不能追随主子左右,难免生疏。”
逐风尽力说得缓慢平和,这样的语气更能让人信以为真,虽然本就八九不离十。
他又补话:“能替东家分忧,也是小的的荣幸,何况我家主子与姑爷不分彼此,我替姑爷和东家效力,也是在向主子尽忠。”
马车停在衙门大门外,黄小萃下了马车,看见江大人站在台阶上,正看着她。
她见礼唤道:“江大人。”
江渊愁容深重,碍于外面人来人往,为了案子不横生枝节,他不好表露出什么私心,只能吩咐人先将他们带进去。
等小黄夫人他们进了衙门,他向着缓步走来的汪侍郎拱手,表面是行礼,实则低声道了句:“多谢大人。”
汪潮点了点头,与江渊一起进去,边走边小声说:“本官原打算让李夫人回坊里去,足不出户,等着听传即可,但本官收到消息,巡抚派来的人已在路上,不日就要到了,有些事不便做得太明显,且让李夫人暂时待在你这儿。”
“卑职明白。”
“你我都要竭力保全仁锦坊才是,北安那边本官会想办法安抚,城里你也要管好,莫让人借机生事,又散播些诋毁仁锦坊的言论。”汪潮肃然道,“之后朝廷定会派人来主理此案,偏听则暗,别让些莫须有的话在他们那儿先入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