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秋日,天气日渐转凉。
黄小萃将宅子做了区分,最外面的院子用来待客做生意,再以正厅后的小花园为界,分作东西两边。靠东面的几处院落住人,而西面靠近城南大街,货物和工人从西侧门出入更方便,她划了西面的几间院子来做工,将西北角的几间杂院改做库房。
几位木工紧赶慢赶,做好二十台织机送了过来。
黄小萃和佩佩在查看织机,李谨就在这个院子里转了转,二十台织机只布满了一间厢房,堂屋和其他两间厢房还空着。
“萃萃你挑的地方大,我还以为你要把这儿塞满,怎么只做了这些?”
黄小萃看了他一眼,笑叹:“我倒是想塞满,就是银子不多,二十台织机需要至少二十个工女,而木工们还在做的花楼机,一台就需要两个工女,我还有染匠和绣娘要养,有得管学徒的吃喝,现下哪儿敢要太多人。”
她将宅子选得大,一来要住得下她带来的人,二来是对将来充满憧憬,但心里打算的仍是从小做起,走一步看一步。东西可以慢慢添,地方一定要够宽敞,省得以后搬来搬去费时费力。
李谨点了点头,有多大能耐办多大事也好,何况是赚是赔都不知道,第一步是不宜迈得太远。
阿彦从外面回来,站在院子里,看了看李谨。
李谨会意,转身和他出去说话。
到了墙外,阿彦递上锦盒,“公子的东西。”
李谨记得,是他上次给行云的私印,遂问:“他还没走?”
“他说他不敢回京,公子的行踪他供出来也不是,不供也不是,怕没法交代。”阿彦如实转述,却忍俊不禁,“他说往后公子在哪儿,他就在哪儿,要是上京把他逼急了,他就来求公子救他。”
李谨干笑了声,“大都督真是能干,办得了大事,耍得了无赖。”
午后,黄小萃看完织机,又去后面的院子看泥瓦匠们沏染池,再看库房那儿的工人们改建屋舍,确认一切有条不紊,她心里才踏实。
几日后,从麓阳来的师傅们也到了。
刺绣缂丝、织染裁衣,每一样她都请了三四个师傅,除了纺织外都是给她或从前的黄家做过工的,手艺精湛,人也可靠。
教纺织的师傅是王嬷嬷替她找的,其中一位是王嬷嬷的孙女,尤善织锦。
车马劳顿,等他们休息了两日,黄小萃才带着他们去前院选人。
当初江知州替她张榜选学徒,初选出来一些家境清楚,为人或聪明或老实的,今日也都叫了过来。
学徒往后都是跟着师傅学,黄小萃就让师傅们自己选。
学徒没有工钱,除了学手艺就是帮着打下手。坊中管他们每日的吃食,授他们一技之长,按照手艺的复杂与否设有期限,期满之后学得好的就可以留下做工。
黄小萃和佩佩在另一间屋子里选人,选的是熟手,已有手艺,进来就能做活的织女、染匠等。他们可以和她带来的人一起,替她撑起前期零碎的生意。
城中精通这些技艺的人实在不多,手艺好的都跑去了外地谋生,或者在家就能自给自足,不愿出来做工。
黄小萃和萃萃选了大半日,也让他们上手试了一试,或者拿出成品来瞧,最终只选出来几个手艺尚可的裁缝、织女,还有两个懂些技法的染匠,离她定的人数差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