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萃让其他人都出去休息休息,把门带上,只留下佩佩安慰郑芸。
等人走完,黄小萃拾起那把剪子,站到织机前,用右手划了布面一剪子,再换左手又划了一道。
她一句话都没说,转眼瞧向刘芳儿。
刘芳儿看着两道新破处,不仅哭不出来了,神色还顿时变得张皇。
黄小萃看刘芳儿的样子,便知刘芳儿果然是个聪明的,懂了她的意思。
人的左手不如右手灵活,划不出右手那等竖直的痕迹,她用左手划出来的像“八”的一撇,而原本的破处和她用右手划的差不多。
而且她站在织机的正前方,从痕迹来看,先前的人也是在这儿下的手。
刘芳儿坐在这儿织布,能让人家在她眼前下手?
“东家,我……”刘芳儿有些难堪,低下了头去,双手搭在身前,攥得紧,压低了声音,“我以后不敢了,她平日总欺负我,我只是气不过……”
黄小萃看着刘芳儿,目光淡漠,“你现在该说的不是以后。”
刘芳儿会意,朝郑芸鞠了鞠,“对不起,我不该冤枉了你,请你原谅我。”
郑芸十分胆怯,揩了揩眼泪,没有说话。
黄小萃对刘芳儿道:“将你这几日织的布赔给小芸,连带这半匹一起。”
刘芳儿吓了一跳,急道:“东家,我日日勤奋,织了不少呢,做工都是最上乘的,都给了她,我岂不是得重织?”她苦着脸说,“师傅给我们定了活儿,我要是交不出来,会被师傅责备的。”
“你若真在意你的心血,不应该护好每一寸布?何况棉线、织机都是坊中的,织出来的布你说毁就毁?”黄小萃又看了看郑芸,对刘芳儿冷道,“都是爹娘生的,谁又有平白挨打的道理?”
刘芳儿陷入沉默,头也埋得更低了。
“看在你学手艺不容易,宋大娘栽培你一场也不容易的份上,这次我不赶你走,还让大家出去等,已是给你留颜面,下不为例。”
刘芳儿耷拉着头,沉沉地应了声“是”。
黄小萃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让佩佩带上郑芸一起。
她把郑芸带到了前厅,剥了个鸡蛋,用手绢包着,给郑芸敷脸。
郑芸看着黄小萃,懦懦道:“东家,布是她织的,可棉线是东家的,我不能让东家破费……”
“让你平白受委屈,我也有失察的地方,她伤了你,更应该补偿你。”黄小萃平和地言道,“布拿去卖了也好,给家人裁衣裳也行,都随你。”
黄小萃又微微一笑,“方才我也留心过你织的,看得出你是个细心踏实的姑娘,也许动作比别人慢,不要紧,熟练了就快了。”
郑芸听见夸赞,脸上浮出浅浅的笑意。
黄小萃用指腹轻触了触小芸的脸,“还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