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有些先前与她一起进来的学徒，还认得她，都大惊失色：
“怎么是她？”
“她是黄夫人吗，还是仁锦坊的东家？”
“那她先前进坊里来做什么？”
黄小萃寻着声音看见了她们，见曹春禾也在，她没有急着过去，让搬了两台织机来，从排头的人开始，一个个上手织给她看。
站在前面的是几个年纪稍长的人，面露难色，对她鞠了鞠，“大小姐，我们从前都是天锦坊的，天锦坊没了之后，我们被人逼着来这儿做工……”
她也是此时才知道，结彩坊不仅吞了天锦坊的织机货物，连手艺好的工女也被胁迫着来这儿做工。
黄小萃将老人都挑了回去，剩下的她选了一些手艺好的，落选的人她都发了一贯钱，让她们收拾东西另谋生路。
最后院中只剩下那些新来的学徒。
黄小萃的目光从她们身上看过，她们都怯怯地低下了头。
她只在这些人里留下了曹春禾。
黄小萃用了一日功夫，看过了城里的几间铺子，将收拾黄府和天锦坊的事交代好，和李谨踏上了回县里的路。
天气炎热，马车上，黄小萃拿着扇子给李谨扑着风。
李谨拿过她的团扇瞧了瞧，这缂丝是新的，从前没见她用过，一看就不是廉价的东西。
他打趣道：“小黄夫人如今财大气粗，从前可是连像样的首饰都舍不得添置。”
黄小萃莞尔一笑，“昨日我去看铺子，路过宝扇斋，看见这把扇子好看就买下了，从前节俭是手头拮据，如今咱们不缺银子，自然得图自己高兴。”
她替李谨理了理衣襟，“你这身衣裳我昨日在别家成衣铺里看见了，也喜欢，虽不是量身做的，但我改了改尺寸，你穿着正合适。”
李谨浅握住她的柔荑，“所以娘子这是在与我有福同享？”他唇角上扬，“我还是更喜欢娘子亲手做的衣裳，不过这些都是其次的，我最想要的还是……”
李谨看向她，顿住了，她应当知道他想说什么，却一如既往地沉默了，默默摇着扇子。
李谨眉宇轻锁，“萃萃，为什么我每次与你说你我的事，你都不说话？”
“你叫我说什么呢？”黄小萃吹着眸子言。
“自然是说你乐意做我娘子。”
黄小萃忍俊不禁，转眼瞧向车窗外，“你要我把你当相公，可哪个姑娘嫁了人，还对夫家一无所知？”
李谨闻言，换他陷入了沉默。
她不说话，是在等着他坦诚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