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尚书在内的幕僚们眼见大势已去,将能吐的都吐了个干净。
还有一些罪证是下面的人呈上来的,比如何长安,他并非汪夫人说的趋炎附势之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何家能长存。
倘若既能保全何家,又能做回坦荡正直的人,他自然乐意。
于是赵璟给了他一个台阶,只要何长安肯弃暗投明,他就放过何家,这次何长安毫不迟疑地与他做了这个交易。
他们集齐所有证据,安排好一切,才有了那日墓前的一出,而她也在那日呈上了陈情书,上面写着殷家化作满门冤魂的经过。
不过他们曾以为这会是一场恶仗,没想到最后竟达成得如此顺利,似乎是源于聂峥并不想反抗……
黄小萃来到一间牢房外,默然看着端坐在囚牢里,正闭目小憩的人。
他通敌叛国,身负数万条命债,陷害忠良,为祸天下……罪状多不胜数,被判处以车裂极刑,时间就在明日。
聂峥听见动静,转眼朝她看了过来,本以为她定是对他恨之入骨,没想到在他入地狱之前还能再见她一面……
聂峥唇角上扬。
黄小萃将食盒放下,从中取出一盘糕点,送入囚牢里,“从前你教了我很多,这个是你错过的十二年里,我自己学的。”
她言罢转身离开,没有多停留,走出两步,闻得身后传来一句笑言:
“若若还是舍不得哥哥吃苦……”
黄小萃的脚步停了片刻,而后也没有回头,径直离开了。
她回了趟殷府,独自站在府门外,望着那块匾额。
一阵疾风拂过,卷起漫天尘土,迷人眼睛。
李谨策马来了这儿,带来了刑部的消息,聂峥已在狱中殒命,她准备的糕点一块不剩。
风停了,方才被卷起的尘埃也缓缓落定。
日落黄昏,李谨骑马载着黄小萃回家,言道:“萃萃,北疆的战事如火如荼,我打算过两日就出征,聂峥和高庸是已伏法,但是我和宇文厉的账还得清算,再不去我舅父都该打完了,也不知我往后还有没有机会一雪前耻。”
“这么急?”黄小萃颦眉,“昭曦公主上个月得陛下赐婚,前几日就已与驸马完婚,你我早他们十多年定亲,你还要撇下我先去打仗?”
“萃萃,赵君菡是被圣上打发出去的,随意赐的婚,她胡作非为找刺客刺杀你,被聂峥找上门要说法,她和伯母招架不住,伯父不得不忍着病痛下床来护着她们,被气得吐血,当晚就不行了,如此女儿,圣上岂会留她!”
李谨接着说:“圣上有多满意你这个孙媳,我父王母妃有多喜欢你,你又不是不知,你我的婚事他们岂肯草率,等我得胜归来,再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黄小萃回头看向他,“我怎么觉得,是你不想娶?”
“我……”
黄小萃瞥着他问:“你是不是怕我会做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