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萃接着说：“要在衙门里动手，光有自己人还不够，那些官差毕竟是新来的，其他兄弟对他们并不放心，要想偷梁换柱，需得有个熟人转移他们的注意。”她唇角上扬，“我事后问过其他兄弟，那时何公子身边的管事朱福也在，在等他们查验盛茗斋的货，但他一贯不与旁人说话，那日却主动与官差攀谈，还给他们发茶水果子。”
何长安陷入沉默，转眼看向窗外。
黄小萃垂下眸子，接着说：“穆大人是向着我，但他有意阻止案子继续查下去，摆明了还要护着谁，后来我得知何公子与穆大人是旧相识……”
这些事分开来看都不足以指证谁，但若凑在一起，再加上何长安的管事频繁出入结彩坊……
何长安万分焦灼，沉沉言道：“所以黄姑娘今日来，是来问罪的？”
黄小萃转眼看向别处，“问罪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官府，问什么罪？”
“私盐的事是朱福私自承了他们的吩咐，起初我并不知情，李兄也曾怀疑过我，我那时还信誓旦旦地说我没做过。”何长安苦笑，“转眼我就知道了是朱福所为，我那时真是无地自容，可我能怎么办？”
他看向黄小萃，神色为难却又真挚，“我除了帮着他隐瞒，给他善后，将一切处置妥当，我还能怎么办？难道我将他推出去，让整个何家都陷进去？”他皱紧了眉，“换作黄姑娘你，你会这么做？”
黄小萃看着何长安，不言一字。
“我只能竭力弥补，既保住何家，也保住你，不然穆大人岂会在维护我的时候，还向着你。”何长安目光深邃，“那几日我操的心一点都不比李兄少！”
他又言：“我承认，从前我接近你是另有目的，是他们逼我接近你，得到你的心，从而让你也成为让他们的棋子。”何长安摇了摇头，“可我没有听他们的，我做的那些都只为敷衍他们，不然你怎会越来越厌恶我。”
黄小萃匪夷所思。
何长安知她不明白，他笑了笑，“你生性内敛，我却频频献殷勤，而且黄家的大小姐，怎会喜欢一把俗不可耐的扇子，我若真要讨你高兴，必不会如此。”
“我不懂，何公子和他们同在一条船上，为何不听他们的，向着我做什么？”黄小萃颦眉，“现在看来，我们在茶楼的第一次见面，应是何公子有有意为之，何公子从头到尾都在应付差事……”
说白了，从他们见面起，何长安一直在办差，不可能会喜欢她，与他说的什么敷衍保护有些矛盾。
何长安摇头，“不，你我的第一次见面比那还早。”
黄小萃云里雾里，“还早？”
“汪老太君的寿宴上，那么多人都怕了汪侍郎，只有你一个外人肯站出来帮汪家，平息了大人的怒火。”何长安淡淡一笑。
黄小萃才知原来如此，汪老太君的寿宴怎会不请何家人。
“那一日我就记住你了，我之后跟姑母打听，姑母说你是黄夫人的女儿。”何长安笑言，“我喜欢的姑娘，要有胆有识，睿智强势而不失温柔，黄姑娘你占齐了，还天生丽质，与我何家门当户对，换作谁不动心？”
“可那时我已经成亲，何公子不该动这样的心思。”
“听说你在几个月前成了亲，我后悔没能早些遇见你，但后来又有人告诉我，你与李兄不是真正的夫妻，我为何不能存这样的心思？”
黄小萃惊异又不解，“谁告诉你的？”
“这个黄姑娘就不用问了，我想知道此事的人应该不少，其中不乏有盼着你我能在一起的人。”何长安看着她，意味深长地道，“我是真的喜欢你，也是真的想保护你，所以我怎会做出伤害你事。”
黄小萃目光扫了扫左右，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