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萃和曹春禾正好分到了织房和附近的院子,其中就包括账房小院。
艳阳高照,小院里安静,只有织房那边依稀传来些机杼声,有好些应该都是天锦坊的织机。
黄小萃听着这些动静,心里犹如针刺一般难受。
她一边打扫,一边四下看了看。正对着院门的是个厅堂,供人休息的,左面是账房,右面是几个大管事理事的地方,都开着门。
后面的院子有两间屋子,一间堆着杂物,另一间上了锁。
黄小萃格外看了看俺那间上了锁的。
她在附近打扫了一下午,还留意着出入院子的人。管事好像不常待在这个地方,一下午也没着一个;账房有两个账房先生,时不时拿着账本文契之类的东西出入院子。
“姐姐,没进来的时候我觉得这儿好,如今进来了又发现在这儿做工的人好像不开心。”曹春禾边扫边说。
“她们不开心你也知道?”
“嗯,方才去织房打扫的时候我看见了,大家连个笑脸都没有,像木偶似的做事。”曹春禾叹道,“都说做工女工钱多,可是进来才知道每月只有一贯钱,而且得出师之后才有。”
黄小萃没有说话,但这也是结彩坊缩减开支的表现。她在荫州给工女开的工钱都是二两,麓阳其他织造坊不会低于这个价,但结彩坊名声在外,工钱却低得离谱。
黄小萃宽慰她道:“反正咱们是来学手艺的,学个一技之长也不亏,后面做得不开心走了就是。”
“姐姐你知道天锦坊吗,我听说从前天锦坊的最末等的工女工钱也有三两呢,可惜没了……”
黄小萃的眸色沉黯了几分,很快又恢复如常。
她们俩在院子打扫,忽然有人喊她们:
“你们两个,过来。”
黄小萃寻声看去,是一个账房先生,他站在账房门口,朝她们招了招手。
“先生有什么事吗?”黄小萃问。
账房先生递来一本册子,“你们把这个送去给秀姑,也不知她人去哪儿了,我没空找,你们去找到,找到了给她就是。”
“好。”
黄小萃上前接过,一个人奔波就好,她让曹春禾在这儿扫,她去送。
这是坊里发工钱的册子,账房核对之后会交给管事,等到发工钱的时候,工女们领了工钱,就会在册子上各自的那行按手印。
黄小萃拿着册子四处找了找,最后在晒布的地方找到了秀姑。秀姑正在这儿责骂两个工女,旁边一个小管事还拿着藤条往她们身上抽,下手之狠,两个人都泣不成声。
黄小萃不禁皱眉,又不好多耽搁,上前递上册子,“姑姑,这是账房让我送来的。”
方才春禾说工女们做工不开心,如今她又见这两人被罚得如此之重,心下不明白,既然没有丰厚的工钱可图,她们又为什么要咽下这口气,不辞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