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晓晓,你……”
余月实在受不了了,她心想,你们这不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校园恋情吗,怎么给你说出了一种悲壮赴死一样的感觉?你要是去写青春伤痛,准是一把好手。
不过也对,或许只有年少时的初恋才会给人这种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般的冲动,他们青春年少,意气风发,满腔热情,自以为只要握住了彼此的手,就能将一切杀得片甲不留。
余月觉得邵晓晓的话幼稚可笑极了,可偏偏是这种幼稚可笑的感觉,她一生也无法领会。
即使她得到了服月银狐的琉璃玲珑心。
余月竟感到了一丝惆怅。
仿佛毕业已久的人,偶然路过当初就读的中学校,望着一张张青春洋溢的陌生脸庞,旧时光不经意地涌上心头,如在昨日。可时光只会向前,不容往返,万千柔软思绪,也不过是繁华落尽昨日花黄的慨叹。
余月一时陷入了沉默。
电台的声音响起,主持人的声音如水般舒缓温柔。
“无论思念的长夜多深,只要音乐响起的时候我就会想起你,下面的一首歌,是一位ID‘千年孤单’的网友点播的,张国荣的沉默是金,送给她的好朋友,余月……”
啪。
余月眉头一皱,顺手把电台掐了。
周围越来越安静,只剩下暴雨的声音,天地间充塞着狂风,路边满是吹倒的树木,以及大量折断的枝条。
邵晓晓虽然盛气凌人,一副要杀要剐任凭处置的态度,心里却免不了打鼓,她命运未卜,不知会经历什么,只好默默做起最坏的打算,以此来换取直面未来的平静。
车猛地刹住。
邵晓晓身子前倾,额头撞上了前面的座椅,又被安全带拽着回弹了,晕头转向间,只余月简洁明了地说:
“到目的地了,下车吧。”
邵晓晓打开车门,一只脚刚刚踩到地面,她就真切地感受到,这短短的十几分钟里,雨势已经升级到何等狂暴的地步。
她不过是在雨中呆了一秒钟,衣服和长发就几乎被淋透,修长浓密的睫毛也被打湿,流淌的雨水几乎让她睁不开眼,她用手遮挡在眼睛上方,并将刘海拨向两边,努力眯开眼睛获得些视野。
天地暴怒,雨水狂流。
“时间像是回到了九年前。”
邵晓晓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
接着,她又本能地出现了困惑,在她的记忆里,九年前的今天,她生病发烧,吃了药之后就躺床上睡着了,醒来时雨已停下,电视里在播报受灾新闻。
她怎么会对暴雨有清晰的记忆呢?
不待细想,狂风从侧面呼啸过来,她小巧玲珑的身子无所依凭,被吹得踉跄了几步,她弯下腰肢,在猛烈的风势中苦苦支撑,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