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宏泰简直要窒息了!
妈呀,太臭了,太臭了。
走不到一里路就是河,这些人都不会洗洗澡?
早知有今日,自己在国子监就好好读书了,竟要沦落到来伺候一群泥腿子……
谷宏泰带人给窝棚消毒完,衙门的人奉江知州的命令,送来了十几个大木桶,大铁锅和一包包的药材。
谷宏泰见俞三点头,就像赶鸭子一般使唤起那些流民。
“你们,对,就是你,瘦巴巴的没力气,带着人去捡柴火。”
“你们几个,去河里挑水,不把木桶装满不准停!”
“都给爷动起来,傻愣着做什么,等爷用八人大轿抬你们?”
“真是惯得你们。”
“撒石灰,洗药浴,是让你们不得时疫,赶紧的!”
谷宏泰骂骂咧咧。
流民不仅没反抗,还真照着谷宏泰的安排,拾柴的拾柴,挑水的挑水。他们绝大多数都认不出官服的品阶,就算能认出来,知道谷宏泰是个小小的锦衣卫校尉,也不敢违抗谷宏泰的话。
木桶被一只只装满热水。
有些人实在太脏了,一下去整个桶的水全黑了,下一个倒是能毫无心理障碍接着泡,谷宏泰却看得眼角都在抽。
俞三背着手,看着洗干净的流民从木桶里爬起来,衙门的书吏一个个登记他们的姓名和籍贯,以及相互间是否有亲属关系,又是否会什么手艺。
不知是不是错觉,流民听完书吏的话,麻木的眼睛里竟有了光彩。
登记,为什么要给他们登记?
难道临清城肯收留大家?!
干活不麻利,一个个倒是抢着要登记。
俞三沉着脸,“急什么,都去泡澡,只有泡完澡的人才能登记!”
这下不用谷宏泰驱赶,流民们都争先恐后涌向木桶。
人太多,木桶太少,若不是俞三让人看着,还有流民会为争着洗澡而打架。
水实在是太脏了,不知哪个流民带头,跑去河边把自己洗干净,再回来泡药浴,这样的话一通药浴能重复使用很久,的确是提高了效率。
木桶表面,漂浮着一层小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