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他采取的方式不对,反而将她推远了吗?
他将香炉细致放好,侧身坐在白梓身旁,执起杯盏,细细打量着她的神色,试图看出些端倪来。
见小师弟闻言答话到一半便认真盯着她瞧,眸光中似有探寻之意,白梓忽觉方才的随口感慨似乎稍显逾矩。
“师弟莫要在意,方才我只是随口一言,并无他意。”
白梓蓦地有些愧疚,掩饰般执起杯盏,将盏中残余的花酿一口饮尽,伸手去取放在两人之间的酒瓶。
指尖方触碰到冰凉的瓶身,便与散发着微微热意的掌心相遇,是小师弟的掌心。
“我来为师姐斟酒罢。”
他将白梓的指尖轻轻握起放回杯盏边,自己执起酒瓶,为她斟满一盏花酿。
见白梓低垂眉目似有些愁绪的模样,江尘不觉再次握住了她的手,只觉她方才愉快带笑的模样,才是他想一直见到的。
“师姐,我也并无他意,师姐并未冒犯于我。所以师姐,高兴一点?”
未经头脑,这话便已说了出来,带着十足的安慰和一丝江尘自己都难以察觉的乖巧。
待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江尘不觉有些懊恼。
方才明明是想……趁此机会探寻一番师妹如今对他的观感来着。
不曾想眼前姑娘只不过是一个垂眉,他便已乱了阵脚。
就这般,轻易地放过了她。
果然是披着师弟身份太久了,连带着已经忘记作为师兄的感觉了吗?
或者说,他当真已经从身到心,全然陷落于她掌心了……吗?
“嗯,多谢小师弟。许是今夜月色太好,倒生出些……离别之感来。”
白梓看着小师弟映着月色的眸子——依然如同浅潭般澄澈,其间是些许担忧和浅淡的懊恼,除此之外,还有些她未能看明白的情绪,温暖而深刻。
“灞桥折柳自古便是佳话一桩,别绪实乃常事,师姐不必因别绪而在意。况且,我一定会时常与师姐信笺交流的——当然,还有传音。只怕到时师姐莫要嫌我缠人才是。”
他说着,指尖幻化出展翅环绕的纸鹤,正是两人常用的信笺模样。
“此外,师姐,待我归来,待此间事了,我……有些话想对师姐说。”
若白梓此时抬头看着“小师弟”的眼眸,便能看见,他眸中的那些温暖而深刻的情绪,在说出这句话时,堪称缱绻。
但是白梓并未看见。
她的思绪停留在小师弟所言“不必因别绪而在意”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