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怀诗闭了闭眼,平息一下砰砰的心跳,缓了好一会儿神。披了件衣服翻身下床。
凌晨四点多,宿舍楼里一个人都没有,走廊里只有“安全出口”闪着莹莹绿光。
鹿怀诗在盥洗室用冷水冲了把脸,上了一层楼梯来到天台,从衣服兜里摸出一支烟。
仿佛还在梦里,被渗透到骨子里的恐惧和担忧萦绕,鹿怀诗眯着眼,手还在微微颤抖。
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做几回噩梦。
习以为常了。
远处的天幕仍是沉沉的灰蓝色,零星有几颗星子闪烁,学校旁边的街道亮着路灯,像一条长龙沿着山路盘旋而去。
烟草在胸腔里燃烧,辛辣的味道仿佛要把她五脏六腑全都点燃。
又辣又呛的感觉终于让心脏被扯拽的痛楚减弱了一些。
鹿怀诗把最后一口烟灌进肺里,散了散烟味之后回到寝室。
睡不着了,直接洗了漱出门。
时间太充裕了,清晨的时光足够让鹿怀诗把剩下的一点稿子写完交上去,上午的课倒是一节也没耽误。
中午在食堂买了一包榨菜,吃了一点米饭,鹿怀诗搭上去市内的公交车。
她在一家教育机构兼职带课,教高中的孩子文化课,一开始机构校长觉得她年纪小,只让她做助教,后来慢慢试着让她讲课,她学什么都快,站在讲台之上有模有样,校长便逐步把课程交给她带,薪酬跟机构正常在职的教师一样,有的学生她带得比有经验的教师带得都稳。
鹿怀诗下午有三节课,连续上完之后嗓子冒着烟的疼。
最后解答完学生的疑问从乱哄哄的教室出来,校长在走廊里等她:“鹿老师。”
“校长,有事?”
“嗯,你现在有时间吗?有件事情想跟你说。”
鹿怀诗把练习册合上:“好。”
鹿怀诗跟老板一起来到办公室。
“是这样的鹿老师,我这边有一个高二的小女孩,不太喜欢上班课,家长跟我说想请您到家里去给她上课。”
以前也有过这样的事,有的学生不喜欢出来上课,机构就会派老师到学生的家里。
这其实不能算是一份好差事,虽然一对一相比于班课的课时费高出许多,可那毕竟只有一个孩子,怎么也高不出一个班级二三十个学生的价钱,况且上家教课还要算上路费和时间,有的家远一些甚至直接就要浪费整整一节课的时间。
谁都知道这其中的门道,有经验的机构在职老师是不愿意接这样的课的。
校长本人也知道,不然也不会亲自在走廊门口等着跟鹿怀诗说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