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急败坏的车夫还来不及叱骂,部曲们一拥而上,将神智半昏迷的郑俸从马车上拽了下来。
刘阿四眼含煞光,手中抄起一柄镔铁镗,对准郑俸的双腿狠狠挥击而下。
喀嚓一声脆响,两条腿骨生生被打断,郑俸发出惨烈的叫声。
刘阿四收起铁镗,冷冷喝道:“丈夫做事,不遮不掩,今日是李家五少郎回敬於尔,若yu报仇,来李家!”
说完刘阿四领着部曲们迅速退走,漆黑的夜幕里,众人的身影被黑暗吞没。
兴化坊路边,郑俸的惨叫声仍未停歇,在寂静的夜里悠悠回荡。
热闹从头到尾看完,薛讷满足地叹了口气,在马车内朝李钦载拱手:“景初兄报仇的手段狠辣,愚弟佩服。”
李钦载淡然笑道:“觉得我太狠了麽?”
薛讷摇头:“非也,大丈夫报仇,当如是也。”
李钦载笑道:“事还没完,明日你仍有热闹可看。”
薛讷吃了一惊:“还有?”
“今夜对付的只是郑俸,我还没动郑家呢。上次被人做局,前後谋算JiNg细,朝堂上更是发动二十三道奏疏藉此事参劾我祖父,绝非郑俸一人能做得出来,想必郑家也脱不了g系,我岂能放过?”
马车分别将薛讷和李钦载送回了府。
李钦载回到府里便睡下了。
深夜子时,李积的书房内却仍然烛火通明。
光可监人的地上,刘阿四单膝跪在李积面前,声音毫无波澜地将今夜发生的事情细细向李积述说了一遍。
李积听完後神情惊愕,捋着长须的手半晌没动弹。
饶是一把年纪了,李积仍被自己孙儿的手段深深震惊了。狠准稳快,谋算JiNg准,一击而中,中而遁出,再击又中。
刘阿四仍低声述说着。
“五少郎与小人详细说过,今夜报复郑俸仍不够,五少郎这几日已打听到荥yAn郑氏欺上瞒下,暗自违抗显庆四年天子所颁《禁婚诏》,这几年郑家与太原王氏,博陵崔氏等士族子nV潜瞒通婚,违旨不遵,是为大逆。”
“五少郎已决定明日逐一拜访与李家交厚的朝中御史,递上证据,请御史们朝中参劾郑家。”
“嘶——”李积双目圆睁,惊得倒x1一口凉气。
他惊的不是郑家潜瞒通婚的事实,而是李钦载的雷霆手段。
这……还是他李积的孙儿麽?
努力维持威严的表情,李积沉声道:“稚子可笑!朝中御史就算参劾,荥yAn郑氏千年族脉,岂是他这h口小儿轻易能参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