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上呢?还是上呢?

    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虞昭昭,上去脖子和脑袋很有可能就分家了。毕竟裴问从来都不是个善良的人。

    相反,他狠戾薄情,有仇必报,而此时,她从他眼睛里看出了不善,嘴角似有若无的笑更是让人难以捉摸。

    可不上吧,退回去说不定就是万丈深渊,大雨没有停的趋势,天也黑了,在这人烟稀少的窄巷,冷不是最可怕的,哪怕是在这不得已待了一宿,受了风寒都是小事,最可怕的是沈珍珠留有后招。

    要彻底毁掉一个人很简单。她跟紫苏只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要是错过了这辆马车,可能再也等不到了。

    她不敢赌。

    可如今也只有赌一把了,虞昭昭咧嘴笑,故作淡定的说:“王爷,是你啊,真巧。”说着就准备放下帘子,同紫苏挤一挤。

    “不巧,我知道是你。”裴问在她放下帘子之前沉声说,眸色深深,顿了会儿,不疾不徐又道,“过来。”

    虞昭昭一愣,这是打算算账了。最后脸上带着笑,要有多牵强就有多牵强,硬着头皮钻了进去,在裴问对面坐下,背脊挺直,双手规矩的放在膝上,直勾勾的盯着他,而他呢,却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越这样,虞昭昭越紧张。忽然忆起了上辈子,只要惹了裴问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能死个痛快都是恩赐。

    她不想这么快就死了,好不容易赚来的一辈子。

    虞昭昭蓦地眼珠子一转,嘴角含笑,先发制人:“前些日子小女子口误,在这跟王爷赔礼道歉,还望王爷大人不计小人过。今儿个又得了王爷的便利,小女子感激不尽。”

    “不知何以能报,唯有以身相许,奈何小女子人不够好,又是家中庶女,没有一样能配得上风光霁月的王爷。”

    “小女子也如其他贵女般敬仰王爷,那日在醉月楼,不料小姐妹也如此,便心生慌乱,口出荒谬,若是只有我一人敬仰王爷就好了,如今已知错,深深忏悔。向王爷保证再无下次,也认清自己,不作无谓肖想。”

    三言两句就将此事说了个清楚明白,捏造了一个她对他深情得过了火的故事出来,确实给人一种情有可原的感觉。

    当然了。虞昭昭知道裴问不是一般人,所以她早在解释的时候就垂下了头,一副羞愧到极点的模样。

    而此时,头越发低了,话语里夹着厚重鼻音,“王爷,小女子太愧对你了,无颜面对,你就把我丢在这儿吧。”

    想必沈珍珠派去的人早就把那窄巷翻了个遍,找不到她,要么继续找,要么回去复命。马车还在嗒嗒嗒的往前走,离侯府越来越近了,她若下了,既能摆脱沈珍珠,又能摆脱裴问,可真是太好了。

    裴问轻倚在靠枕上,闻一席话,脸上并未有太大波动,心中冷笑,这女人胆子不小,卖弄到他跟前了。

    将其上下打量了个遍,他沉声,“抬头。”

    虞昭昭眼里早就蕴满了一筐水珠,手指又一下没一下的绞着衣角,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来,看了裴问一下,就连忙别开了眼,眸子微垂,脸上不由爬上了红晕。

    裴问嗤笑了下,紧接着直起身子,用折扇轻勾起虞昭昭的下巴,薄唇轻启,“要不本王遂了你的心愿,给你个暖床丫头当当如何?”

    话里带着无尽讽刺,虞昭昭能听不出来吗。不是真心实意的就好,转念一想,真心实意的也不错啊。

    孟思悦能帮得了她一时,帮不了一世。虞怀松要是看到比孟府更大的一块肥肉,他立马就能舍了孟府,太子那块肥肉不就比孟府大多了吗,若真到了那一刻,她依旧逃不过上辈子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