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说得轻松,胡氏连忙点头,齐云姝便道要回客栈去了,以免闻叔等急了。
只是她刚转身,胡氏却突然拽住了她的衣袖,有些吞吞吐吐地道:“那个……姑娘我……”
齐云姝侧了侧眸瞧着她,胡氏似乎有话要说。
她意识到什么,立刻主动提出她刚刚打了一架,身体有些疲累,可不可以去她家里稍坐片刻。
“姑娘不嫌弃的话……请进!”胡氏犹犹豫豫,最后叹息一声,侧开身子,把她们请了进去。
她的儿子立刻端来一壶刚烧开的水,齐云姝没有闻到茶香,想必就是普通的白开水。
胡氏局促地团着手,咬了咬牙道:“姑娘先前不是在打听我家老南头和盈盈的事吗?我,我告诉你们!”
齐云姝眼睛一亮,连忙应道她洗耳恭听!
至此,她才觉得她所做的一切没有白做,事情果然朝着她想要的方向行进了。
“我家老南头是会通河上多年的老船工,一直负责在漕运官船上打杂,虽然累,但好歹也有个固定的进项。
可是三个月前的那场大洪水,老南头所在的官船翻了,他和那些人一块落水,他们说是河神爷发怒吃了他们……
可是这里住着的其他船工都说,那天的风高浪大,又涨洪水,如果官船不强行出河,他们便不会死!呜……”
胡氏说到伤心处,难过地哭了起来。
齐云姝听得心情难过,当时在博闻那里听到此事时,她还是一个旁观者,但现在却突然跟苦主的家人在一起了,一下子有了感同深受之意,心里的震动也愈发地强烈!
“那胡大婶的女儿盈盈是怎么回事?”喜鹊突兀地开口,齐云姝本想阻止她,让胡氏有时间再缓一下。
胡氏陷入了沉默,她身边的小儿子突然道:”娘,她们能帮助我们,你就告诉她们吧!“
胡氏看了一眼拉在手里的小儿子,似乎是从他身上找到了什么寄托和力量似的,很快打起精神来告诉她道:“盈盈是被他们……呜……是被他们活活……”
“我姐姐是被他们活活淹死的,他们把她扔进了河里,说是要填满河神爷的怒气。”
闻言,齐云姝一阵无语,这都什么时代了,居然还有这样的说法:“大家都信吗?”
“滁州靠水,我们这里的人祖祖辈辈都生活在水边,不信那山神,却定是要信河神的。”胡氏满脸凄苦,所以就算他们家不信又能如何呢?
“盈盈被带走后,洪水就停了吗?”齐云姝忍不住不好奇,要是人被带走,洪水却未止住,看他们怎么收场!
“盈盈……被带走,隔壁三妞也没了,张家大梅,李家二娘……好几十个姑娘她们全都喂了河神!”胡氏边说边号啕大哭。
齐云姝愣在了原地,几十个姑娘,就在这滁州府的街巷之间,居然有几十个如同胡氏这般失去女儿伤心欲绝的母亲!
她的心瞬间变得寒冷,好像冷寒提前而至,冰冻了她的心。
原来人家早就打的一手好算盘,他们根本就不需要跟任何人交待,只要会通河的洪水一日不停,他们便会一直不停地从城中百姓或者沿河村落中带走未婚的姑娘,直到洪水停下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