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彦华是节度使,他的兵就是自己的本部兵马。
杜真不是,杜真的兵,除了本部的两千人之外,是朝廷的、李煜的,拨给他指挥的,他不认识那些兵,也和他们并不亲近。
“你怕死了吗?”杜真气哼哼地看着郑彦华。
满营的将官有二十多人,眼睛都盯着两个人。
愿意跟杜真一起杀一场的人,糊涂蛋、莽撞鬼,要不就是干脆一心求死的人,他们一起鼓噪了起来。
但是不愿意跟杜真一起送死的人,却因为这声音的缘故,没法开口。
“平时还是节度使,一方诸侯,关键时刻要打仗,还不是我们这种粗鲁军汉冲在前面!”杜真得意洋洋地看着自己的支持者。
“是呀,就是!”一帮人纷纷应和着他。
那些被迫默不作声的人,应该也是准备一开战就逃走或者干脆投降了。
“老杜,想想这些人,”郑彦华指着那些没有做声的人,“都有老婆孩子,不要让他们去送死,打得保守一点,没有坏处。”
“老郑,富贵险中求,这句话你不懂么?”
这话实在是太荒唐了,宋军把浮桥都架起来了,还有什么富贵?仗打在自己国土里,难道还能攻城略地不成?
“赤壁、淝水,不都打败了北军么,兵在精来不在广。”杜真说。
“老杜,下一句,叫做,将在谋来哪在刚强,你忠君爱国之心,我很赞同,但是这么盲目投入进去,大唐就危险了,我们只有保留住力量,才能够有和汴梁和谈的资本。”
“你若是想和谈,那就别打仗了。”杜真说。
“你如果不想要保住大唐,那就杀入敌阵去死吧!”郑彦华说。
杜真从营中出来的时候,带走了自己的一半军马。
还留下了一句硬话:
“我要在辰时出击,你要不要加入,随你!”
郑彦华的部属面面相觑,有些人觉得节度使有点窝囊,不过大多数人都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在这边,能活下来了。
杜真的军队很有精神。
精神这东西很虚,但确实有用,你看见大将杀入敌阵,完全不把敌人放在眼里的时候,你会不自觉地觉得,这个人是不死的。
也不用是大将,当你身边有一个总能解决问题的连长、班长,你就会觉得你们这支队伍能够解决一切的麻烦。
精神力能支撑很多胜利,但一旦开始崩坏,那就是全面崩坏。
杜真带兵冲向了正面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