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很奇怪。
燕虞放下了抵在额上的手,认真看向眼前的宋灯。她长大了一些,原先两颊微丰,还带着点孩子气,如今却瘦了下来,露出愈发妍丽的面容。
她朝他微微一笑,便比他念念不忘的梦生动万分。
这是寻常便有的事么。
燕虞问她:“你已经及笄了,对吗?”
他离开京城时,她应该便快十五了,现下是不是该十六岁了?
这话来得没头没尾,可看在他还在痊愈的份上,宋灯也不嫌他唐突,只是愣了愣,便点了头。
说起来,她及笄那日,是在他离京以后,他们来青州之前。因为时间太赶,不能替她大办及笄,宋炀懊恼了好久。宋灯自己倒是挺高兴,重来一趟,除了寻珠和澜涓姐姐以外,她几乎没有特别交好的同辈,真办大了也没意思,不过同人应酬罢了,还是关起门同家人过最舒服。
至于今年,她的十六岁生日竟已经过了。
整日忙于青州危急,如果不是燕虞这么一提,连宋灯自己都想不起来,她的生日就在几日前,想来兄长与水岫也是这么忘掉的,至于其他再远些的下人,他们记不住才是正常。
燕虞见她有些出神,便安静等待,直到看她眼波流转,显然是回过神来了,才问道:“你生辰是何时?”
燕虞说这话时面上也不见笑,颇有些严肃,是以宋灯下意识便一五一十答了:“三月初三。”
等她回过神来,才发觉她本应先问问他为何要知晓这个才是。都怪他这人看起来太过板正,丝毫不显轻佻,她才潜意识里这么信任他。
燕虞看着她,心想原来她是春日生的,那个时节,若是暖和一些的地方,是不是就开桃花了?
现在是什么时节?
燕虞有些记不分明。从前在府里,什么日子,什么时节,宜什么,忌什么,该穿什么,都由下人操持得一清二楚。上了战场,日子和吉凶对他们就不那么重要了,只有天气是他们需要注意的东西。
他记得北川的雪停了。
是春天到了吗……
燕虞问宋灯:“那今天又是什么日子?”
宋灯犹豫了片刻,见燕虞盯着她,好像一定要有个答案似的,这才道:“三月初九。”
说出来倒像讨礼物似的,所以她有些不好开口。
燕虞先是惊讶,尔后有些遗憾,最后道:“这样说来,我欠你一个愿望和两份礼物,一份是及笄的礼物,一份是你今年的生辰礼。”
宋灯有些发急,道:“我说那些又不是冲世子你讨礼物的。”
燕虞道:“是我想给你送,谢谢你当初那句话,我今日能活着回来,有你一份功劳。两份礼物算什么?你若是喜欢的话,我便每一年都给你送。”
宋灯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只在心里感叹,燕虞实在太过记恩,就算他并不真正清楚她推动的改变,依然惦念她那点玩笑一样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