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徐灿阳的喉咙里堵得慌,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好,拎起连帽衫的帽子扣在头上,坐回高渡旁边。

    “没什么。”

    可能就是心疼他太过了,搞得自己心真疼了一下。

    “溪山医院外科操作不规范目前没有确凿证据,不管这事是真是假,说出来都有损医院名誉,还会造成人心恐慌,我会不会被误会才是最无关紧要的事,另外……”

    高渡顿了顿,“艾滋病患者医闹不是第一次了,你带来的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但十有八九也不是万无一失,这事不应该由你或者我任何一个人说出来,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警方的实力。”

    徐灿阳抬头,“你全部都听到了?”

    “你的‘全部’指什么?”

    徐灿阳不说话,只是看着高渡的眼睛。

    “听到了,从电话一开始。”

    宿舍的灯是黑的,苏傲天没回来。

    徐灿阳不知道自己怎么溜达到医院的,高渡知道了自己最想隐瞒的东西,而且那个摩擦戒指的动作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拿起手机想给苏傲天打个电话,问问他去哪了,解释一下今天的事不是他认为的那样。可想起苏傲天起身夺门而去的一幕,徐灿阳竟有些感同身受,一时间想不出任何安慰和辩解的话。

    从初中到研究生,徐灿阳没早恋过,没交过女朋友,虽然在学校里追求者不少,但没碰上一个真让他动心的。

    所以他不明白什么是喜欢,更无法理解舍友为什么因为一个女孩子哭的整夜整夜睡不着。

    苏傲天为了一个有名有姓的人哭,那自己又是为了谁?

    答案明明白白的写在那,可就是没有照着念的勇气。

    想起那张脸,收拾干净胡茬的面庞触感竟是那么柔软细腻,残留在指尖的属于他的温度,只要回想就能重新燃起。

    “男人怎么能长得那么好看?”

    光看着那张脸,配上那副任人宰割毫无反抗感的表情,徐灿阳的脑子里便乱成一团,再无理智可言。

    那一刻,那双眼里没有别人,只有自己。只要再近一点就能占据他所有的目光,拥有一双没有车流,没有马路,没有行人,没有一切与自己无关的东西的双眸。

    他想独占这双眸子。

    想看到他因为自己流露出更加真实丰富的表情,痛苦的、快乐的,或者是些所有人都不曾见过的。一阵麻痒的电流从小腹腾起,这次的感觉很清晰,徐灿阳吓了一跳,赶紧从床上弹起来,开灯冲进浴室。让冰冷的水顺着后颈掠过全身,可这股难以言说的感觉也没有丝毫退散。

    徐灿阳看着浴室里的镜子,没开热水没有水蒸气,上面清晰的映出一张惊慌失措的脸。随即而来的是挣扎与痛苦。就像点燃一支严禁燃放的烟花,在无人问津的地方嚣张腾升,最终消散、燃尽,只留下弥蒙的灼气和烧烬的残渣。

    身心的疲惫和头脑的清醒,逐渐蔓延起惭愧内疚又羞耻害怕的复杂情绪。镜子里的人很陌生,样貌没变,但看着就是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