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你身后,地上。”傅琛两手一摊:“别这样看我,我这时候还能在哪里藏东西?”

    他所说不错,一场x1Ngsh1刚罢,他草草披着一件外袍,内里也是一丝不挂。明溦目不转睛盯着他,持剑的手稳如泰山,她小心退步至那一堆衣服后,长剑依然指着他,蹲下身,小心开始翻找。

    傅琛将两条胳膊往桌子上摊开,流里流气,喜笑颜开。

    “师父,你如此神通广大,想必你也知道谢大人带着帝君密令北上的时候,恰是容家派出大批Si士的时候。你猜,光风霁月的谢行谢大人,可有活着到达崇州?”

    明溦持剑的手一动不动,连眼睛也未眨一下。

    傅琛见此,也不意外,又道:“即便您老不顾谢大人Si活,寒山晚钓图呢?师父当真以为,这么重要的物件,我不会派人去取么?”

    明溦冷冷一笑,道:“哦,既然你想要,那你留着便是了。”

    傅琛沉下脸,嘴角的笑意未退,眼底却越来越冷。

    “这么说,您找到了其余的引蛇出洞的方式?”

    明溦懒得回他,站起身,将外袍拢好,转身即走。大帐外的雪已经停了,泥土上覆着一层绒绒的白,她不敢耽搁,牵过马,扬蹄直奔而去。凌冽的寒风挂在脸上,细雪眯得人眼都睁不开,她所穿的衣服不多,狐裘披风抵挡不住无孔不入的冷意。明溦牵着缰绳的手已经冻得几近麻木,露在风雪里的脸也僵成一片,但越是如此,当她策马狂奔之时,却感受到了一GU前所未有的洒脱之意。

    这是最后的一局棋。今夜过去之后,大梁国的江山易主,而她也终于可以以此引蛇出洞,终结自己几十年来的滔天恨意。

    傅琛有一事不知。寒山晚钓图确实是她的目的,但金陵城既有此乱局,宇文疾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按兵不动。他昔年试图以这东西挑起容氏与帝君相争,而今无需他动手,容氏门阀已经自行撕破了与皇权维系的几十年和平。

    北大营往外是一马平川的官道,官道经数个险峻转折后便可岔入烟溪。明溦的骑术JiNg湛,一路行至官道与北大营的交接路口,一队人马才将她拦了下来。

    “g什么的!令信呢?”

    明溦也不下马,只将方才抢来的令信塞到那小兵手上。她的心下着急,面上佯装泰然,那人看不清她的脸,只将信将疑把令信来来回回巡视了数次。

    “雪夜风寒,你哪个营帐的?出去做什么?”

    她还没答话,却听身后一阵马蹄声遥遥追了过来。她发了狠,也不管那令信,牵起缰绳就要试图强闯。身后一人大呵道:“这是待霜阁之人奉皇长孙之命入京,让她先走!”

    明溦讶然回过头,却见一人策马而来。那人身着黑sE骑装,披着斗篷,他的脸在长夜风雪之中看不分明。明溦本想着此人或许是顾千帆或者容家之人布下的暗探,一时也未多留意,待她策马出了北大营,却见那人依然跟着。不仅如此,他还专程与她隔开了些距离,这距离不近不远,恰好够他跟她一路。

    傅琛。

    明溦心下破口大骂,低下头,猛一拉缰绳策马狂奔。这小疯子在这时候不守着他的大好江山,竟亲自追来,到底是……

    正思索时,她觉出后心一凉,求生的直觉让她忙低下头。

    明溦的直觉不错,紧追不舍的傅琛确实cH0U出了一支箭。当那羽箭瞄准她后心的时候,他持箭的手曾有片刻的犹豫。

    机会稍纵即逝,明溦策马转弯。那羽箭在他的手中停了片刻,终究没有破空而去。正如方才一瞬之机,他并未将她拦下来,反倒放她离开了北大营一般。这桩桩件件,每一件事都缠着他心头的痛意与困惑,仿佛一道绳索深深勒入他的x口。

    此去以后,山高水远,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傅琛一念至此,猛一拉缰绳,策马直追。明溦的骑术甚好,即便来到大梁许久也不见生疏,快马将官道上的泥点撩了一路,泥与细雪混在一起,白绒绒的路面顷刻W水四溢。二人辗转过两个急弯,傅琛渐渐落了下风。他又m0到了羽箭的箭簇部位,h木弓就在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