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述抬头看了看天,几朵乌云远远地往这边积聚过来,天色有些昏沉,空气中飘散着恼人的潮湿,风雨欲来。

    他刚到长乐堂,天上就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雨不大,却下的密。

    谢蓁刚伺候他换完官服,一盏茶还没喝完,广平侯徐楷的人就从前院过来了,说是侯爷有请。

    徐述似乎是料到了,也没说什么别的,只点了点头。

    小厮传完话就退出去了,谢蓁不知道今日朝上的事,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反正徐楷也不是第一回找他了。

    徐述放下茶盏,捏捏了她的脸,“今天不要再练字了,天不好。”

    顿了顿,又补充道:“也不要再做绣活了,等着我回来一起用晚膳。”

    谢蓁觉得有一点诧异,他几乎从来不会主动说让自己等他一起吃饭,今天还是头一次,但这也只是小事,她没有多想,那丝疑惑很快就闪过了。

    前院广平侯的书房已经燃起了烛火,徐述敲过门进去时,徐楷正在茶案边煮差。

    他年过四旬,看着却也不过三十多。体态修长挺拔,看不见多余的赘肉,面容英朗中带着一丝温和,浑身全无中年男子的油腻与发福。

    他煮茶的姿态一看便知是从小练出来的,绝非朝夕之功。

    余光看见人来了,徐楷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只开口说:“坐。”

    徐述顺着他的目光所及之处坐了过去,也不说话,只静静坐着,目视前方一个书柜,看也不看徐楷煮茶的动作。

    屋子里静得出奇,直到徐楷安心将茶煮完。

    他推了一杯到徐述面前,“尝尝吧。”

    徐述仍不看茶,目光却转了回来,与他对视。

    “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我饿了,还等着回去吃饭。”

    他语气冰凉,不带任何感情,好的坏的都没有,仿佛面前坐的不是他的父亲,只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徐楷听了轻轻笑了笑,好像是在纵容不懂事的孩子。

    “你啊……”

    “罢了,今日朝上发生的事,你可知道?”

    徐楷微微抿了一口茶,看着他说。

    像是早知道答案一样,他也不等徐述回答,喝完茶,又继续说:“圣上年岁一日比一日大,往后会发生什么谁都说不好,景行你不是非要一条道走到黑。”

    “我的路从始至终都只有那一条,难道您是今日才知道?”

    徐述反问,语带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