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婪衣蹙眉,出门将衣服捡回来丢回衣篓,瞥一眼薛无妄淡淡道:“倘若薛公子不喜,离开便是。”说罢,推开房间的门,做出请的姿态。
薛无妄笑了一声,靠在榻上,一腿打在另条腿上翘起,手里的桃枝随手插在发梢,他笑道:“初到此地,小和尚你可知这洛阳城里藏着多少魑魅魍魉,他们专门盯着像你这样的俊后生,若没人护着,说不得就要被吸成人干,可怜可悲可叹啊。”
“是吗?”陈婪衣靠近矮榻,熟悉幽香味越发浓烈,目光落在那一株桃花上。
薛无妄目光对上,他调.戏道:“和尚你盯着我做甚,难不成我比那清规戒律更迷人?”
“我是男人。”陈婪衣无奈强调,男人长得再好看,他还能喜欢上不成?
薛无妄挪动身体,将矮榻空间留出一些,轻轻拍了一下:“小和尚过来一起坐啊。”
两人挨着坐直,一个身上带着三月桃夭香,一个自小浸在药里,不同香味交融一起,只见薛无妄靠近光头小和尚身边,他神神秘秘,贴近陈婪衣耳边轻声开口道:“悄悄告诉你,我呀就喜欢男人,你若不喜,我也可以是女人,玄阴宫秘术高深莫测,小和尚可要见识一番?”
陈婪衣突兀坐直身体,僵硬转头看向薛无妄,上下打量起薛无妄,从身高体态、薄薄的鞋底到修长脖颈上突兀的喉结,无一不是再说这人是男性。
“道不同不相为谋。”挪开屁.股,重新寻了凳子坐了下去,是人也好是鬼也罢。眼前这人他消受不起。
“不过是个玩笑,小和尚你怕甚,春困秋乏夏打盹,无趣的小和尚,不招惹你了,困了睡觉。”薛无妄眼见光头假和尚又要赶客,闭上眼睛如睡着一般。
陈婪衣站在窗边,往外看去,似乎从小窗口可以看见远方的街市。
洛阳城依旧繁华,也不知故人如何。
不大一会儿,老方端着一碗药汤进来,方正的脸上带着笑道:“小公子,吃药了。”
陈婪衣结果碗来,轻轻嗅了一番,将里面所含的药材分析的透透彻彻。
方老叟听罢眉开眼笑,盯着陈婪衣服下药,说了一句:“小公子聪慧。”瞧一眼躺在榻上假寐的薛无妄:“小公子,可需要……”老方憨厚的脸笑意未消,手掌在脖子上比划一下。
“他还有用。”陈婪衣道。
老方收回目光,笑呵呵的将脏污衣物以及药碗带下去。
陈婪衣站在榻边盯着装睡的薛无妄,忽然发现,这厮竟然真的睡着了。嗤笑一声,行走江湖的人,如何会再不知底细的人身边睡着,心下顿觉复杂。起身坐在床上闭目调息,整理丹田里上万种不同真气,这些杂乱真气一日不整理完毕,他一日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和尚。
这日,几个穿着白衣的豪侠来到陆家。
跟陆建涛会面之后,敷衍客套一番,暂留陆家。
陆西寒尤为不喜这种客套,趁着陆建涛不注意转到后院,见到搓洗衣服的老方,只觉这人贤惠温和,初见时的凶神恶煞早就烟消云散。
扔给老方一包糖炒栗子,朝陈婪衣房间钻去。
“小师父,你晓得我见到谁了吗?”不等陈婪衣回话,他端起茶盏猛灌一口,自说自话道:“天机门那些大侠来我家能有什么好事,说是让我爹帮助寻找留意药王谷流窜出来的恶人,还不是把人当狗使唤,我爹这个人就喜欢结交一些狐朋狗友,那些武林大侠完全看不上他,只贪图他给的方便……”说着长长叹息一声,只觉生活乏味。
陈婪衣手指落在腕上缠着的玄丝上,问道:“天机门?”
陆西寒大喇喇靠坐椅背,喋喋不休道:“可不是,穿着一身白,装腔作势、趾高气扬,说劳什子的逮捕药王谷恶人,不过是贪图那人间至宝返魂玉罢了,大街小巷都是他们门派排查的人,这点事儿能瞒得住谁呀,呦,你看,人也住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