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诸人应下,纷纷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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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何以推辞洛州刺史之职位呢?洛阳地处天下之中,与关中有天堑相隔,一旦任职,则可俯视半壁江山!”
回到府中,听闻房俊推辞洛州刺史职位,旁人倒也还好,唯独武媚娘目光灼灼,甚为惋惜。
洛阳之战略地位无需赘述,作为“两京并举”之一,无论任何人若是可以坐镇洛阳,并且负责营建宫室、修葺城池,政治地位自然无限拔高,假若房俊担任这个职务,其地位足以超越李勣、李孝恭等人,一跃而成为朝中第一。
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房俊沐浴过后已经换了一套常服,舒服的坐在花厅之中与妻妾闲聊,喝着茶水,理会了武媚娘心中“恨其不争”的郁闷,笑道:“纵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又如何?终究也还是臣子,难不成就能一言九鼎、言出法随?好处没多多少,反倒成为朝野上下的箭靶子,时刻提防各种明枪暗箭,烦不胜烦,智者所不为也。”
武媚娘抿了下嘴唇,承认郎君所言有理,但是却依旧难以释怀错过“朝中第一人”的遗憾。
在她看来,自家郎君什么都好,文韬武略出类拔萃,唯独在政治上没有太多野心,得过且过,注定要影响其最终的成就。
当然,她也明白郎君的顾虑,“朝中第一人”固然充满成就感,但距离“天下第一人”也仅剩下一步之遥,到那时君臣之间的所有默契、情分怕是都将在一次次直接碰撞之中消失殆尽。
可那又如何?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所谓的“天子”不过自欺欺人的愚民之言,有谁当真是上天之子呢?
果然有那样的机会,也万万不能错过。
九五至尊,没什么天命所归,不过能者居之罢了……
高阳公主不耐烦朝堂之上勾心斗角、争权夺利那些个事儿,取出一封信笺递给房俊:“父亲派人送来书信,说是近日就将自花厅镇启程,趁着黄河尚未全线冰封之前返回长安。”
待到房俊接过书信,她眼眸之中已经满是憧憬,柔声道:“这一下便是大半年的时间,也不知两个孩子长高了没有,重了多少,走的时候还口齿不清呢,想必这会儿已经吐字清晰……”
想起自己的孩子远离身边这么长时间,心中思念之情已经泛滥,颇有些急不可耐,恨不能明日便见到孩子。
武媚娘俏脸之上也泛起温柔之色,轻声笑着道:“谁说不是呢?真的想快点见到孩子们……”
房俊瞥了武媚娘一眼,将目光放在书信上。
这娘们可不是啥好人,心肠硬得很,历史上是能够为了自己的政治利益牺牲一切的狠人……
不过人是社会性动物,所思、所想、所言、所行都会受到周围环境极大影响,在一个特定环境之内所做出的事情,换了一个环境,则未必还能做得出来。
现在没有凶险的生存环境、没有迫切的政治需求,大概率做不出那么多狠心的事情……
房玄龄在书信之上寥寥数言,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谈及要在今日返回长安,以便过年之时祭祖,顺带着提了几句孩子们一切都好,且并言及房遗直也自倭国返回,将会一同返家,全程未曾涉及朝政之事。
房俊将书信收好放在一旁,喝了一口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