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得到有朝一日还有他教傅应绝做事的时候。

    可是非死即活,说得倒是轻巧。

    傅应绝却似乎是真真想过这事儿,抿着唇,白着张脸,眼中闪着细碎的不明状的光。

    他轻声,“我不敢。”

    他不敢死。

    傅应绝说话都是用的气音,但周意然还是听清了。

    他在说:“这是她换回来的。”

    这是傅锦梨用命换回来的天下,他爱之深,恨之切。

    他有时总是控制不住地想,不若大家一起死了个干净。

    可是这是傅锦梨换回来的啊,

    是傅锦梨的。

    若是他死了,哪个不长眼的作践她的心血,将外头弄得一团乱,那他可不得在地底下急得团团转。

    无数个极端的想法在脑中盘旋,没准哪一日就将他自己折磨疯了。

    不过疯了也好,傅应绝想着若是疯了还能肆无忌惮不留底线。

    周意然看着他折腾自己,往死里折腾,心下既是难受又觉无力。

    叹了一声,他声音没什么起伏道,“丁雅言跟月弯弯接连发了数日的高热,至今昏迷不醒。”

    那两人,身份并不单纯。

    一道,数日,高热,昏迷不醒。

    傅应绝听见了,数日的消沉让大脑也迟钝起来,等接受到了他话里的信息,傅应绝近乎失语。

    他颤着眼,情绪无限外放又被他尽数收敛。

    撑着地上爬起来,似是被吊上来了一口气,捂着胸口踉踉跄跄地往门外去。

    等手搭上门板,他又狠戾着眉目,喊周意然,

    “还不滚快些。”

    周意然:......

    有些人真的是,活了一口气都能将人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