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璃再次发起了高热,滕月不敢再用银针压制,只得凉水浸透了帕子,敷在他的额前。

    她让雨雾去煮了些温和的药汤,向床上的人看去。

    她明显觉得,萧璃不太对劲。

    这次,迷迷糊糊之际,他没有再喊以往那些名字。只是半睁着双眼,发青的眼眶中,紫色的瞳子变得暗淡无比。

    看向她的眼神也变得呆滞,混合着隐秘的痛苦。

    滕月被这眼神烫着了,她有一瞬间,觉得他心里的苦楚是如此深重。

    重到,连对视一眼,便连带着自己也变得喘不过气来。

    她捂着心口,仿佛和他感同身受。

    大概只感受到他十分之一的苦楚,就将她压得闷痛不已。

    “林喻,他回来后,发生了什么?”她转向林喻,询问的声音带了几分颤抖。

    明明萧璃回来时,还不是这样的。他还将自己抱了回来,问自己脚伤好了没有。

    林喻也被萧璃这样子吓得不清,他不敢隐瞒。

    他将滕月拉到院子里,离了好远,确认不在殿下能听到的范围内,才哽咽开口:“三公主,您知道殿下的母妃……多年来,从来没给殿下寄过一封信吧?”

    “我知道这事。难道她……”

    林喻摇摇头:“其实殿下的母妃早在殿下入狱的那两年,就从没来看过他,殿下走时,也没有去送他。

    今日我们才知道,她在殿下出事后,全然不在意殿下的去向,立刻与将殿下废黜的皇上和好。还在宴席上当众宣布与殿下割席,于殿下走后,次年又生下一子。最近……那个小王子被立为了王太子。”

    滕月震惊的无以复加,她拍了拍脑袋,搜寻着三公主所知的记忆,只求她能多告诉自己一些,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下真有如此冷漠无情的母亲?

    可随着她的记忆回笼,她只知道此事好像不假。

    原本的走向里,萧璃在北辰蛰伏多年,去了半条命后。在皇帝驾崩,他返回赤霄的第一日,就剑指十一王子,还囚禁了母妃,担上了不孝的罪名。

    那时候萧璃,靠着吃禁药维持着病入膏肓的身体,实则是强弩之末。

    最可怕的是,他的精神也出现了极大的问题,犯起病来就用杀人缓解痛苦。所以之后,才被滕茵假意关心,趁虚而入,轻飘飘的捅死了,将他打下的江山悉数给了滕启漳。

    她又听林喻继续道:“殿下之所以这样,都是因为太在意他母妃的缘故。

    毕竟殿下经历这么多事,早就对其他人不抱任何期待了。我想,这是压死殿下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说着,哭的呜咽不已,直接跪了下来。“三公主,您能医好殿下身上的病,能不能也祛祛他的心病,劝导劝导他……我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