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烟瘾,一般情况下我从不抽烟,能让我抽烟的情况只有两种,一种是我喝醉了,抽的是醉烟,一种是我太烦了,抽的是忧愁。自从当了校长我很少喝醉,毕竟头脑麻醉会干很多错事,所以,今天我抽烟是由于第二种。
当你发现自己喜欢的女人不是女人的时候你会有什么感觉,痛不欲生,讥世厌世,破口大骂,天道不公。
我没有想太多,只是有一句话在我脑际不断地回荡——我不是女人。你不是女人你她妈要什么老王给你介绍对象,你不是女人为什么要找男人,你不是女人为什么找了男人还要浪费人家的感情,难道就真的如同你所说的该浪费的就要浪费吗!
烟抽的越来越多,烟雾弥漫了整间屋子,我看着因愤怒而冲天的烟缕,看着烟缕不断地扩散,不断地变化,不断地衍变,我愤怒了。我从桌前走过,跑到空地上,追赶着这群愤怒的烟,它们跑的比我快,总能在我的手抓住它们的瞬间跑掉。我像夸父一样追赶着这群可恶的坏蛋,但没有夸父那样的毅力跟体力,我累了,困了,倦了,我像一头斗败的公鸡奄奄一息地坐在了地上。
我拿起了毛笔,铺开了宣纸,倒出了墨汁。挥毫,悲歌,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李白,杜甫,苏东坡,浪子,登徒子,鬼谷子。我乱了思绪,乱了笔法,乱了屋里的一切。它们仿佛本来该好好休息的,现在都一个个地跑出来跟我较劲。桌子不像桌子,都站了起来,发出咆哮般的怒吼——你在干什么,怎么到现在还不睡觉,你没看见我正跟隔壁屋里的女桌子谈情说爱吗?椅子也像发疯了一样,咣当咣当的乱响,似乎也在跟我抱怨——老五,五哥,你就饶了我吧,就是因为你,我没有跟楼下的三婆子好上,我们仅有一墙之隔而感觉到有万山之远,我恨死你了,都是因为你,非得要后勤的人把我从三楼弄上来,虽然我升官了,但是没有了老婆,没人跟我聊天,没人陪我睡觉,我当再大的官又有什么用。
疯了,疯了,全都疯了。平时的溜须拍马,平时的极端忍耐在今晚爆发了,而且是集体爆发。现在我才知道,是谁对我最忠诚,是你,高高挂在天花板上的明灯。你的光辉少了很多妖魔鬼怪的靠近,你的稳定多了我最后一点安心。没有你我真的失去了光明,失去了自信。你鼓励我站起来,对我笑,逗我笑,温暖我的心,感化我的情。
我迷茫地闭上了眼睛,进入了不知什么梦境的世界。梦里的世界很和平,很安详,至少没人会说我,没人会惹我,没人会烦我,至少我能够得到暂时的解脱,暂时的安逸。
“校长,不好了。”一个急促的敲门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抬头一看窗外的天空,已经日晒三竿了。我迅速地从地毯上爬起来,整理下衣冠,走到了门前,把门打开。
我一看是我们学校的英语老师,他叫李封,专门负责我们学校的婚丧嫁娶。为人算是忠厚,但有时并不老实。他今年有三十来岁,头顶光亮无比,四周比老王稍微好点,但显得很邋遢,没有老王帅气。
“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我看着李封说道。
“你去看看,学校门口有两个学生因为打架把其中一个的耳朵弄掉了。”
“什么?”我急了,这什么事,大早上打什么架。
我小跑着去了门口,看见你个学生用手捂着耳朵,鲜血从他的指缝中间流出,一滴一滴地往地上滴去。我没有多问什么,直接喊了司机,立刻开车去医院看病。
我看了看气喘吁吁的李封说道,“这是谁班的学生?”
“我们班的。”他立刻低下了头。
“两个学生都是你班的吗?”我一点好气都没有怒斥着这个比我大几岁的哥哥。
“不是,受伤的是我们班,打人的是易辉班的。”
“哦,李老师你回班级稳定下学生们的情绪,我找易辉谈谈。”我把李封支开,立刻给易辉打了电话,只听见易辉正在班里暴跳如雷地训斥着他班的学生。
“五弟,我知道你找我什么事,我先在这自我检讨一下,是我管教不利,要罚就罚我吧,你也别难为。”
“辉哥,你知道我们俩的关系,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呢?好好处理下,医药费学校先给垫上,通知学生家长,让他们来学校一趟。”
“放心,五弟,一切责任在我,不会牵连到你的。”
“辉哥,你说的什么话,我会怕牵连吗?我们不怕出事,出了事一定要最快最合理的解决事。”
“呵呵,对,你是我们边关的老五,不是张春峰。”
“怎么,张春峰怎么了?”我问道。
“你没当校长的时候,我们学校不是有个学生跳楼自杀吗,当时张春峰说了句话,‘怕啥,找负责任的人,上面有局长,下面有班主任,我怕啥’。他喜欢推卸责任,没有你这么有骨气,有男子汉的风骨。”易辉笑眯眯地眼睛仿佛真有陆小凤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