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玉询站起身,幽幽道:“怕什么?怕我死吗?”

    他起身离去,林观因手中攥着的绸纱随着他离开。

    钱玉询抽出削得又尖又细的树枝,缓步走到门边,突然回头,看向坐着发抖的林观因:“你不是怕我死,你是害怕看到尸体。”

    林观因从小就这样,一遇到紧张害怕的事情就会不由自主地浑身发抖、呼吸急促、心跳加快。

    她唇瓣微微嚅动:“不是。”

    我是担心你。

    她看着钱玉询的衣袍拂过门槛,他转身为她关上门,将她隔绝在一方安全的天地。

    那人来者不善。

    钱玉询叫他七哥,但在林观因脑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物。

    一旁的竹篓里,兔子被两人回房的声音惊醒,此刻正在竹篓里躁动不安。

    林观因双手颤抖地摸索着桌案上的火折子,颤颤巍巍地将烛台点燃。

    烛台昏暗的光照着她面前的半尺内,隔绝外面的肃杀与冰冷。

    屋外风声萧萧,夜晚静寂,楚府家卫轮换的时间已过。

    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寒风吹动他的衣袍,卷起一道白色的虚影。钱玉询站在石阶上,俯视着院中的七哥。

    “你真是不知收敛。”希七眸中厉色难藏,沉声道。

    钱玉询置若罔闻,把玩着手中的树枝,叹了口气,“你都回去了,何必再来?”

    被钱玉询戳穿的希七沉下脸来,“我奉阁主之命,将希夷阁叛徒希十二带回。”

    “嗯?就你一个人?”钱玉询往他身后看了看,又望向屋脊房梁,“你一个人也敢来抓我啊?”

    “你未免也太过自信了,十二,”希七拔剑,一手持剑柄,一手拿剑鞘,看向钱玉询手中的树枝,“我看你真是在外逍遥太久,连江湖规矩都忘得一干二净。杀手没有剑,你就用一根树枝和我打吗?”

    钱玉询垂眸,略有些伤感地看向手中的树枝,轻叹一声:“既然七哥如此忠诚于那人,便来和我打吧。我就算死了,也不会怪七哥。”

    希七飞身,抬剑直直刺向钱玉询。

    钱玉询侧身闪过,足点雪泥而起,立于天地明月之间。

    两人的身影穿梭在黑暗与风雪中,飘渺难寻。

    钱玉询没使出杀招,他把玩着树枝一次又一次地躲过希七的剑招。

    他如鬼影般出现在希七的身后,脸上带着阴森可怖的笑意,在男人耳边轻声呢喃了一句:“你一个人,是杀不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