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桐雁夜一头栽进血池,当他手忙脚乱地从血水中挣扎出来,再看看岸边嶙峋尖锐还带着血迹的骨刺,突然意识到两面宿傩对他的态度已经很好了。
如果宿傩刚刚是把他甩在骨刺上,那么这个空间里就只会多出一根血丝呼啦的肉串。
血池深邃,周围是通天的白色兽骨,在这一堆骨头的最顶端则是一个纯粹由白骨累成的座位,间桐雁夜扭头望去,身后门户连绵,屋檐下垂着一个个飘忽不定的人头骨,有些头骨下还坠着深色布带,有一下没一下地随风舞动。
间桐雁夜疑心自己发了疯,他居然觉得这样还挺好看。
天空黑红浓郁,或者说压根没有天空。
间桐雁夜怔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带,他的声音颤抖,在空荡荡的领域里回转波折,“这是哪里?”
两面宿傩并没有说话,周围也没有其他生物答话,空气里静地吓人,只有浓郁的血腥味在他鼻尖缭绕,不知道是不是这方水土自带的威慑力,间桐雁夜感觉自己体内原本骚动的虫子也都规规矩矩地趴在原地。
笃——笃——笃——
像啄木鸟敲击木头的声音,这种声音是从水下传来的,间桐雁夜又喊了两声,依旧没有得到两面宿傩的回应,他大着胆子探出头,血池水混混沌沌,依稀能看见里面封印了什么。
是一个惨白长发的俊美男子。
那男人极漂亮,头发在水中飘荡如海藻,一双七彩色的眼瞳微微剜起,他的下半身被钉在池底,上面还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坚冰。男人用唯一能动的无名指关节一下一下的敲击着冰块,在注意到间桐雁夜的目光后,脖子咔嚓咔嚓地扭过来,对着雁夜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