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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采香阁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到戌时。
凌子萩坐在车内望着对面男人的一举一动。
见他从桌上的茶壶内到了一杯清水喝下,她连忙说道:“大人今夜回去定能睡个好觉。”
司炎修抬眼瞥过对面脸色带着几许笑意的女子,薄唇拉直默不作声。
“大人,其实我觉得栾清挺可怜的。”凌子萩自动忽略浮现在男人脸上的不快,话锋一转道。
司炎修挑眉,等着她后面的话。
“她以为她找到了一个真心爱他的男子,其实林乾从头到尾都在利用她,如果真心喜欢又怎么让心爱的女人去服侍旁的男子,无非就是以赎身之名让栾清替他办事,从开始赎身到现在都三个多月了,栾清一直都被蒙在鼓里,着实可怜。”
“她不可怜。”司炎修望着窗外,语气冷淡。
凌子萩愕然。
“一个在烟花之地见惯风流的女子,林乾到底是什么心思,她怎会不清楚,尤其是事情拖了这么久,是真是假,她早都看得清楚、明白。”
“那大人的意思是,栾清哭是假,实则是想报复林乾让我们查到林乾想隐瞒的事情?”
司炎修不再回答,眸光出神地望着外面。
马车在一炷香之后抵达司府。
司炎修似乎是真的有了困意,率先走下马车,直直朝厢房走去。
凌子萩的身体刚好一点,知道她是经不起熬夜的,也迈着小碎步朝小院奔去,可刚到院子口,便被一道熟悉的身影挡住她的去路。
“夫人,听阮玉说您跟着司大人出去了,老朽担心您的身体,在加上今个您得复诊,老朽便一直在这里您回来。”
凌子萩瞅了眼对面拱手作揖的伍郎中,又望过天边的月色,想他一个年过半百的人在这秋夜烈风下等着给她瞧病,心中不免动容,连忙点头领着伍郎中进了厢房。
昏暗的烛火下,伍郎中坐在凌子萩的对面,细细诊脉,他时而眉头拧紧,时而面色舒缓。
直到旁边的蜡烛变成蜡炬,这才一抹下巴上的发白胡须道:“夫人的身体比老朽第一次见要好一些,但是毕竟这体弱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调理也是日积月累的过程,两日前西屋的大火虽伤及肺部,可也能通过药物恢复,这几日夫人还是多休息,多喝些枇杷梨汤的好。”
“多谢伍郎中了,这么晚您还记得给我瞧病,着实为难你了。”凌子萩由衷感谢。
伍郎中摆了摆手,对于凌子萩,若是起初他是不屑的,可通过她治疗姚语,并且在西屋着火的时候对姚语的不离不弃,一女子都尚且如此,他不过是治病救人又何足挂齿。
“天色很晚了,夫人需要休息,老朽也该走了。”说着,伍郎中一边收拾诊脉的软枕,一边把写好的药方吹干呈给凌子萩。
“伍郎中,请等等。”凌子萩望着手中的方子,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连忙上前叫住他。
已经走到门扉的伍郎中回头,等着她的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