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和说当时屋内只有温槿和一个小药童,而且也正是他们来了之后,桑柘才丢了,所以,温槿他们也是冲着桑柘来的。

    钟离越忽然低笑一声,阴冷的笑声令人不寒而栗。

    “看来,是我低估他们了。”

    拉拢得了温氏公子,知道公主府的密道,还能收买公主府的人,对方的本事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大。

    尤其他们能在京城隐匿如此之久,更是让钟离越怀疑,这些人,或许从来就没有刻意隐藏行踪,只不过是以另外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他眼皮子底下。

    外面的杖刑声停下,钟离越摆手让所有人都退下,浑身是血的青和硬撑着走了进来,跪在了他面前。

    无声的静谧将青和裹得透不过气,他咬紧牙关,笔直地跪着,还担心满身的血腥味刺激到钟离越,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挪。

    钟离越冷眼睨他,声音冰冷得不含一丝温度。

    “青和,你太让我失望了。”

    青和眼里的光骤然熄灭,满头冷汗下,浑身因疼痛而颤抖着,卑微地向他叩首。

    “是属下办事不利,没有保护好大人,也没有看住囚犯,属下愿意受死。”

    “你以为你死了,我就高兴了吗?”

    青和浑身一颤,强烈的愧疚感与挫败感几乎压垮了他的身躯。

    “属下一再失利,害得大人重伤,还引狼入室,确实该死,与大人无关!”

    良久的沉默后,他听见钟离越轻叹一声。

    “可是青和,若是连你也不在我身边,我又还能信谁呢?”

    青和猛地抬头,双眸通红地看着他,“大人……”

    “你跟着我已有十几年,你我主仆二人,不知挨了多少明枪暗箭,才一步步走到今天。外人看我是鲜花着锦,前途坦荡,可你不是最清楚吗?我如今是如履薄冰,步步惊心……”

    钟离越低笑,面色苍白,脆弱得仿佛纸人。

    “何琮死了,秦淮也死了,往生楼没了,朝堂之上,反对我的声音越来越多。皇上羽翼渐丰,他跟姜姜一样,从来不甘屈居人下,你觉得我又能掣肘他多长时间?”

    青和惭愧地低下头,“是属下帮不了大人。”

    “不,现在唯一能帮我的,只有你。”

    钟离越伸出手,青和不顾疼痛,跪着向前挪动着,乖顺地垂着头,任由那只手落在自己的头顶,同时温柔的嗓音响起。

    “从钟离氏到公主府,从嘉州到京城,这一路都是你陪我走过来的。脱离钟离氏那个地狱,对我们来说不过是刚刚开始,未来的路那么长,你忍心让我自己走下去吗?”

    青和红着眼眶,毅然决然道:“青和的命是大人给的,承蒙大人不弃,青和愿以此身,为大人扫平障碍,助大人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