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抵达屏山已近午时,虽然山道上并无官兵拦路,但山上还有不少官兵在搬运东西,准备撤出屏山,看来杨寅还算识趣。
虽然几年未归,但是容幸在山里长大,对山路已经烂熟于心。很快他们便到了埋葬容妍与陆匀的地方,这里已经被杂草覆盖,那两座无名石碑也显得格外凄凉。
扶姜站在墓碑前,问:“为何不刻字?”
容幸麻利地拔草,平静道:“我父亲的临终嘱咐,他们是无名之辈,无须留名于世。”
扶姜知道,这只怕也是容妍的意思。
她怕连累陆匀和容幸,所以选择赴死,又怎么肯留下姓名,成为他日埋葬他们父子二人的祸根呢?
至于陆匀,呵……他本该如此!
扶姜蹲了下来,手抚着冰冷坚硬的石碑。
难以想象,那个温柔如水的阿姐,那个曾牵着她的手穿梭于江南巷道的阿姐,如今静静地躺在着无人知晓之处。
拂过屏山的风,是否也曾吹到了京城?
她卧于黄土,仰望日月,是否也曾思念故土?
毅然赴死之前,她挂念的除了陆匀与容幸,是否还有她最疼爱的妹妹?
一个个无解的问题,终将化作思念与梦魇,困住容姜的一生。
“阿姐,”她轻声呢喃,“我来看你了。”
山间起了风,阵阵松涛中有青鸟啼鸣,一只紫色的蝴蝶悄然而至,落在墓碑之上,轻轻扇动着翅膀,看得扶姜湿了眼眶。
她似欲伸手,却惊得蝴蝶飞起,没入了茂盛葱郁的山林。
那里,正是京城的方向。
崔故与魏玄站在一旁,容幸或许看不到,但是他们却将扶姜的失魂落魄看得一清二楚。
“殿下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一直跟着殿下吗,这也不知道?”
“……”
“你话真多。”魏玄横了他一眼,朝扶姜走过去,正好挡住了容幸投过来的视线。
“你哭什么?”
扶姜绷着脸:“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