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姜停在了桥上,月光将她的身影投向泛着银纹的小河,却照不到她眼里幽深的角落,低沉幽冷的嗓音重如千斤。

    “我要欠债者血债血偿,背刺者不得好死,趋炎附势者一无所有,机关算尽者满盘皆输!”

    “我要受屈者沉冤得雪,枉死者冤魂平息,忠骨青史留名,烈士碑上常青!”

    字句泣血,藏的是帝宫内的厮杀,是关外侵僵的马蹄,是芙蓉帐内的温侬软语,是雁留山上十万冤魂的哀鸣。

    那是她走过的路,一步一刃,刀光剑影。

    她跌入过地狱,又从地狱里爬起,你问她要做什么?

    她要颠覆这江山,踏碎世俗礼法,登上九五,将天下攥在手心!

    魏玄面露震撼,少年锐利的眼眸涌起了狂烈的飓风。

    “你……到底是谁?”

    扶姜微微垂眸,呼啸的夜风吹散了虚幻的噩梦,好看的唇角勾起了温柔的弧度。

    “我啊,”她嗓音愉悦,“西梁质子,扶姜。”

    日光迟迟才爬上屋檐,清冷的长街逐渐人声鼎沸。卖货郎吆喝着,捣衣声断断续续,邻家小孩儿嬉闹成群,又很快奔跑着各自散去。

    “成安赌坊在京城已有十年之久,背后的主子十分神秘,可能跟皇家还沾点关系,所以这么多年来才一直屹立不倒。”

    街边的茶摊上,魏玄两三口干完了一碟包子,才将打探来的消息告知扶姜。

    扶姜打量着对面那间赌坊。

    赌坊不小,门口杵着两个彪壮大汉。虽然时辰尚早,但也有不少赌徒进进出出,有的甚至一身污垢,神情颓惫,显然已经在里面奋战了几日几夜,输光了银子才骂骂咧咧地揣袖离开。

    扶姜轻轻敲了敲桌子,惹来埋头干饭的魏玄凶巴巴一问:“干嘛?”

    “玩过吗?”她偏了偏脑袋,意指赌坊。

    魏玄把最后一个小包子塞进嘴里,鼓着脸颊,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我以前是奴隶,别说赌博了,就是连斗兽场都出不来,你觉得我可能玩过吗?”

    扶姜弯唇,“走,带你去见识一下。”

    一面布帘将外面的宁和与里面的喧嚷隔绝开来,与想象中的脏乱不同,成安赌坊里面十分宽敞,装饰雅致,烛光高明,更有貌美的婢女端茶倒水,说是极乐天堂也不为过。

    一张张方桌上摆着各色的赌具,围成一圈的赌徒们面色潮红,布满血丝的双眼紧盯着摇筒,激烈的喊声一阵高过一阵,赢家欢呼,输者咒骂,几乎是这里的常态。

    扶姜带着魏玄逛了一圈,此处不仅有骰子、骨牌,更有弈棋、投壶和斗鸡。更奇妙的是,扶姜还在这儿碰上了熟人。

    “哟!这不是西梁殿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