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反握住她的手,察觉到她的防备和敌意后,才开口道:“是我。”

    熟悉的声音令扶姜微微一僵,欲拿兵器的手也默默收了回来。

    烛灯被点燃,暖色的光晕落在谢玉琅的侧脸,俊雅温润的眉眼似乎也格外柔和。

    “谢夫子?”扶姜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小半步,同时将包着纱布的右手别在身后,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谢玉琅注意到她的动作,却也没有点破,将手中的小食盒放在桌上,在扶姜惊愕的注视下,拿出了一碗玫瑰酪。

    “谢景郁嘴馋,吵着要吃玫瑰酪,正好多做了一碗,还请殿下不要嫌弃。”

    正在屋内舒服地泡着澡的谢景郁猛地打了个喷嚏。

    扶姜嘴角微抽,不禁嘀咕着:“这小子还真是一点也没变。”

    玫瑰酪是谢夫人的拿手点心,从前她住在谢府时,每次生病了或是受伤了,谢夫人都会为她做一碗玫瑰酪。

    她总说,我们姜姜太苦了,多吃点甜的,以后就能好起来了。

    那时候小胖墩谢景郁就眼巴巴地杵在一旁,哭着吵着他也要。

    到最后,他们俩就坐在窗前的竹摇篮上,一人捧着一碗玫瑰酪,看着谢玉琅替扶姜抄书。

    深陷回忆的扶姜忍不住弯了弯唇,待察觉到一道强烈的视线时,猛地反应过来,蓦然抬头看向谢玉琅,神色都带着一丝慌乱。

    谢玉琅适时地掩藏自己的情绪,波澜不惊的眼眸宛若清透的冰湖,又荡着温柔的清风。

    “怎么了?”他明知故问。

    扶姜避开他的视线,若无其事道:“没什么,多谢夫子了。”

    “是我要多谢你,今日容骞在你的弓箭上动了手脚,若非你选择自伤,现在受伤的,应该就是我了。”

    扶姜错愕,似乎是惊讶他怎么会知道。

    谢玉琅没有解释太多,他取出了药瓶,似乎准备给她包扎,但见她手上的纱布,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专治外伤的药,你需每日使用,切忌伤口不要碰水,也不能提重物。”

    扶姜僵硬地点头,唯恐他看出自己的异样,只能尽力避免与他对视,因而也错过了谢玉琅脸上的表情。

    烛光在他的侧脸投下了一层淡淡的阴影,他垂眸看着她,眼神坚毅而柔软,痛苦而欢喜。

    微微抬起的手,似乎是准备拂开她脸颊的碎发,却又被理智制止。

    唯有墙面的烛光,照见了他手上的颤抖,片刻后又落寞地垂了下去。

    大概是屋内的气氛太过诡异,扶姜忙转移话题,问:“谢夫子从外面来,可知晓方才发生了何事,怎么这般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