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弋磨着牙,双眸都在喷火:“扶姜,你故意的吧?”
“我这是夸你呢,小宗公子听不出来吗?”
宗弋倒宁愿自己听不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被她激起的怒火,语气沉肃道:“昨夜你明明说楚易不是凶手,今日又为何当着钟离越的面指认他?”
“听过一句话吗?”扶姜似笑非笑,“放长线,钓大鱼。”
寂虚堂内,贺采薇呆呆地坐在贺云中床榻前,看着这屋内一如平常的陈设,不敢想象,贺云中竟然就这么死了。
失去父亲的沉痛与对未来的恐惧击垮了她脆弱的身躯,她抱着贺云中的衣裳,哭声悲戚。
有人推门而入,惊得她蓦然抬头,红肿的眼紧紧缩起。
“谁?”
薛应也被吓了一跳,待见是贺采薇,又急忙向她行礼。
“贺小姐,失礼了,我不知小姐也在此处。”
贺采薇擦去眼泪,小脸冷冰冰的,声线嘶哑:“这是我爹的寝室,我如何不能在?”
薛应急得都有些结巴,“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贺采薇没什么耐心同他说话,眼神带着一丝质问:“你来做什么?”
薛应垂下头,“钟离大人说,虽然凶手楚易还没有找到,但是也应该先让贺山长入土为安。我想着来为贺山长收拾一下东西,选一些他昔日最喜欢的诗书作为陪葬品。”
贺采薇神色稍缓,她与贺云中相处的时间并不多,还真不知道贺云中的喜好如何。
“麻烦你了。”
她难得对他有了好语气,反倒让薛应受宠若惊。
在贺采薇离开之前,薛应忽然叫住她,恳切道:“贺小姐,虽然此话有些失礼,但我还是想说。贺山长不在后,便无人替小姐撑腰,贺小姐应当早点为自己打算才是。”
贺采薇失魂落魄地出了寂虚堂。
是啊,贺云中一死,她便成了孤女,如何保得住这麓山书院,保得住自己如今的富贵生活?
为自己打算?
贺采薇忽然停住脚步,水雾朦胧的眼中逐渐浮现出清亮的利光。
谢玉琅。
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