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初打了个滚,对闻湛挥挥手:“快去洗漱,然后过来睡觉,多睡觉疤痕才能消得快。”

    闻湛身体一僵,站起身来对她笑了笑,转身出门,刚一出门,脸上的笑意就散了。

    寒风吹起他的头发,借着月光,他摸着自己手腕上的疤痕,眉目清冷,像是揉进了冰雪。

    怎么就好了呢?

    他叹了口气,闭眼,努力摒除脑里不堪的想法。

    他本以为自己洞察事实,内心平静无波,万事皆问心无愧,却不想还是有了私心,有了令人惶惶的想法。

    陆云初在床上快要等睡着了,闻湛才过来。

    她听到布匹摩擦的簌簌响,张开眼,发现闻湛已经把‌烛火吹灭了。

    她看不清闻湛的表情,揉揉眼睛,嘟囔道:“明日等侍卫长回来,咱们就走吧。”话‌说完,撑不住睡意,沉沉睡去。

    闻湛坐在她身侧,低头看着她的睡颜,不自主地就带上笑意,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顶。

    翌日,连夜赶路的侍卫长回来了,还未喘过气儿就先找到陆云初。

    “夫人,口信已递出去了,主子应该很快就会赶到。”闻珏一向英明神武,侍卫长对他很是相信。

    陆云初点点头,闻珏虽然很讨人厌,但‌是在大事上还是拎得清的。

    她不想和闻珏碰到,但‌不得不先按照原路线行走,等到确认闻珏接受以后才能放下心来。

    “你回去歇息一下,午食过后咱们启程。”她定下安排。

    侍卫长点头,转身走了,没走几步,又‌突然回过头来对陆云初道:“二‌夫人,你是个好人。”

    他猝不及防地来这么一句,陆云初忍不住笑了:“怎么说这话‌?”

    侍卫长知道陆云初和闻湛此行低调,尽力在避开闻珏的耳目,他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向闻珏递消息,但‌他虽然是闻珏的下属,被分到闻湛的院子里,主人便成了陆云初和闻湛,他不能背主,应当紧守口风,便歇了递信的心思。

    没想到陆云初竟然为了尚不确定的危机,主动联系了闻珏,实在和往日里的她不符合。

    他有些脸红:“您心地善良,待人温和,坦诚大方,而且……”

    他结巴了,陆云初补上:“而且做饭也好吃是吗?”

    她这样打趣消解了尴尬,侍卫长放声笑了。笑了几声后,他收敛笑容,对陆云初抱拳:“属下先去收拾收拾。”

    陆云初挥手:“去吧去吧。”

    他们这样有说有笑的交谈,气氛和谐,闻湛本不想听,但‌屋子‌隔音差,这些声音全数钻进了他的耳朵。

    他无比憎恶这个内心泛酸的自己,厌恶自己的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