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的时候唐宝婵刻意来到厨房最后看了眼她的烘焙用具,依依不舍地离开这个她从小到大住着的地方。
唐宝婵心里顿时空落落的,好像觉得破产这件事很不真实,或者说她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刘全说:“唐小姐,走吧,我送你们回家。”
唐宝婵回过神来,冲他点头上车。
刘全所说的家是早年间唐家郊区收的抵债房,一处七十多米带院子的平房。当时过户在了亲戚名下,如今亲戚一家移民澳大利亚,房子空闲多年。这几天刘全找家政公司收拾了一下,还是可以住人的。
刘全心里感慨,幸好有这个房子的存在,唐家母女才有落脚的地方。不过以后他们母女怎么办啊?尤其是唐小姐,从小到大都是娇生惯养,什么苦都没吃过,忽然间一无所有,她该怎么面对啊?
唐宝婵来到新家,一进房间,看到的是老旧的原木地板和壁柜,七十多平的两居室,视野上闭塞了许多。
唐妈妈带唐宝婵来到她的房间,说:“这是你的房间,被褥都是新准备的,你看看还缺什么东西,我给你添置。”
不足十五平米的房间,除了床和衣柜,只能放下一张小梳妆镜,唐宝婵心里落差太大,憋屈至极,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点了点头,没说话,默默打开行李箱,将几件随身衣服归置到衣柜。
老房子的衣柜也透着久不住人的腐木气味,唐宝婵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随后眼泪不争气地震出了眼眶。
唐妈妈心里不是滋味,愧疚地说:“抱歉啊女儿,在你最好的年龄,不但给不了你任何东西,还要把之前给你的那些都收回来。妈妈最对不起的就是你。”
唐宝婵心里难受不已还要安慰妈妈:“别这么说妈妈,你已经丰衣足食地把我养到这么大,我已经成年了,可以对自己的未来负责了。”
好在妈妈很快就退休了。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难。
唐宝婵在心里算了算——她还有三十多年才退休呢,人生漫漫啊。
糖之屋交不出租金,所有店铺被迫关店,办公室被查封,公司处于停摆状态,只剩下一些厂房和设备即将被打包拍卖。
既然糖之屋倒闭了,唐宝婵也彻底死心了,她再也不用巴巴地等着金主爸爸的垂怜。
不过做事情要有始有终,她打算明天最后一次去医院见陈君霆一次,顺便和他做个道别。
这天早上,护工将早饭送到房间,陈君霆让她放到门口。
不知过了多久,陈君霆感到有些饿,他看了眼时间——挂钟指向八点半。以往这个时间,唐宝婵已经将早点送过来了。今天怎么来迟了?
他拖着不怎么利索的一条腿,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大门口的人流往来,想象着下一秒唐宝婵会不经意间出现在他的视线中,然而始终没有。
时间到了九点半,躺在床上的陈君霆感到饥肠辘辘,恍惚中听见卫生间传出哗哗的水流声,他以为是唐宝婵来送早餐了。
陈君霆冲着卫生间喊:“唐宝婵?”
不料走出来的却是白溪。他手上端着洗好的果盘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