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魏冥珏回来的时候，荣穆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笔记本还亮着，里面全都是与于潜症状有关的文献资料。
他面色疲惫，死死皱着眉，全然没有清醒时表现出来的无所谓的样子，看来这几天的意外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魏冥珏找来他的毯子正欲给他盖上，荣穆却突然惊醒，似乎刚从什么噩梦里脱身，眼神涣散，大口呼吸着空气。
花了两秒才意识到魏冥珏在旁边，他起身接过毯子，对魏冥珏询问的目光说道：“我没事。”
“吵醒你了？”
“没睡实。”
魏冥珏知道他坐在客厅这等自己干嘛，回答道：“意识救回来了，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荣穆说不清是庆幸还是失望，“嗯”一声：“别管我了，去看看你家小朋友吧，哭得挺可怜，又把自己弄伤了，但应该还好，我提前把所有刀具什么的都收起来了。安慰一下他，但别洗清我们俩的嫌疑。”
“谢谢。”
“不用。”荣穆拿着毯子回了房间。
十七
打开房间，魏冥珏看见于潜双手抱膝，缩在床上的一个角落里，盯着被子上的血迹发呆。
他人很憔悴，手上、唇上、腿上，到处都是血，被他自己反复抠破、咬伤，有的地方在结痂被反复弄掉后终于勉强不流血了，有的地方还在流。
他皮肤白皙，此时面色也白如一张纸，在惨白的灯光的照射下，衬得他的伤痕更显触目惊心。
所幸魏冥珏房间里没什么尖锐物品，而外面的都被荣穆收起来了，所以他身上没有严重到致命的伤口。
但光是这样，便已经让魏冥珏心脏一紧了。
他上前去挡住于潜盯向血迹的视线，待拉回了注意力，他抱住了于潜，没有任何惊讶或是责怪的反应，而是在他耳边温柔地说：“小潜，哥回来了。”
“嗯。”于潜应了一声，双手回抱他。
“项目已经稳定了，以后应该不会再这么晚回来了。”
“嗯。”
魏冥珏低头温柔地在他嘴唇上碰了一下，引得他一阵战栗。魏冥珏以为他是痛的，想给他处理伤口，刚有离开的趋势，却被于潜握住手，颤声乞求道：“魏哥，我只有你了，别厌烦我，也别丢下我，好吗？”
魏冥珏心口泛起细细密密的疼，用力将于潜摁进怀里，反复亲吻着他的发顶：“不会。”
他回想起当初也是这样。
一场车祸后，于潜父母意外双亡，自己还剩一口气被侥幸救活，他奶奶将他视作不幸的象征，恨他、骂他，仿佛他父亲的意外都是他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