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岩站在病房门口,眉头紧锁,目光穿过走廊的尽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他转过身,对秦秀英沉声道:“他们几个小子,说会负责医药费,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见。你去问问,苏耀宗他们送钱来没?”
秦秀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与无奈,她点了点头,起身欲走,却又停下脚步,回头望向病床上沉睡的女儿,心中五味杂陈。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快步走向医院走廊的尽头,那里是电梯间,也是通往医院大厅和外界的唯一通道。
走廊里,灯光昏黄而斑驳,秦秀英的脚步声在空旷中回响,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
她穿过几个忙碌的护士,最终停在了医院大厅的咨询台前,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请问,有没有一个叫苏耀宗的年轻人,或者他的朋友们,来过这里交医药费?”
“什么苏耀宗何耀宗,没有这号人。对了,你们是十六号病床的吧,你们要赶紧缴费啊,这都欠了好几天了,要是再不缴费,恐怕,你们要转院了……”
秦秀英苦苦哀求,“不是,同志,我女儿她这么严重的伤,还要转院?她经不起折腾了啊!”
护士面露不屑,“你们住不起医院那我们能怎么办!医院又不是慈善会!”
秦秀英的身体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双手紧紧抓着咨询台的边缘,眼眶中蓄满的泪水终于决堤而下,沿着她满是皱纹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地板上,溅起一朵朵细小的水花。
“求求您,再给我们几天时间吧!我女儿她……她真的不能转院,她的伤太重了,经不起任何折腾。我们会想办法凑钱的,请您相信我,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她的声音哽咽,带着无尽的哀求与绝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最深处挤出来的。
“这我们可说了不算,我们也是打工的。大娘,您还是想想法子吧!”护士同身旁人呶呶嘴,似乎又多了几丝嘲讽。
这群人莫不是想钱想疯了。
这么多天,连个看望的人都没有,更别提缴费了。
那女生刚送来的时候,身上全都是伤。
“怎么样?”黄岩忍着怒火,他看到秦秀英这幅衰样就来气。
秦秀英摇头,“没有人来。”
“好啊!这群兔崽子。”
“黄岩,我们报警吧!”秦秀英哀求。
黄岩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下水来,他紧抿着唇,双眼如炬,愤怒与屈辱在他胸膛里交织成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猛地转身,背对着秦秀英,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仿佛在极力克制着即将爆发的怒火。
医院的走廊里,灯光似乎也因他的愤怒而变得更加昏黄,映照出他高大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而沉重。
“报警?”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秀英,你知不知道,一旦报警,翠儿她……她这辈子就完了。我们也完蛋了,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金翠她被那群畜生……”
黄岩抽噎安慰,“那些人渣虽然可恨,可我们……我们不能再让她承受更多的伤害。”他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与苦楚,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沉重得让人窒息。
“可是不报警,你觉得金翠这辈子就不会完吗?黄岩,你觉得是你的面子重要还是金翠重要?”
黄岩的手在空中划过一道沉重的弧线,最终落在秦秀英惊愕的脸上,那一巴掌响亮而决绝,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