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庸点了点头,借钱给大舅哥,是他这一生做得最冒险的事。

    当时也是形势所迫,被逼无奈。

    后来好几天他都睡不着觉,想不顾一切去要回来,又拉不下脸。

    死要面子活受罪,他早就琢磨着怎么要回来钱,可一直没有好办法。

    这次儿子的话,给他吃了定心丸,一定要尽快要回来。

    苟明丽小心地问:“我哥真是让东南去放高利贷?”

    她到现在都不相信,哥哥借钱是为了去放高利贷。

    本来自己家穷得都快去借高利贷了。

    谁知他借咱们的钱去放高利贷。

    还是公家的钱!

    “是的,别人都这么说。”

    苟东南是舅舅家大儿子,比钟国仁大五岁,初中毕业就开始混社会了。

    现在也是县城威名赫赫的“一霸”了,整天在南关街欺行霸市,开了几家台球厅和录像厅,身边跟着一群小弟,听说很挣钱。

    苟明丽紧锁眉头,哥哥变了。

    特别是外甥苟东南,她偶尔也听说过他的一些“壮举。”自己也觉得不妥。

    她知道哥哥护犊子,有时候很想给哥哥提个醒,又见到他。

    钟庸喝了个微醺,倒在床上睡觉了。

    钟国仁又和母亲妹妹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去自己房间睡觉。

    走到自己的房间,还是前世的摆设,钟国仁忍不住抚摸着那个桐木做成的书桌。

    那是上初二的时候,父亲把自留地上的一棵桐树砍了,做了两张床和一个书桌。

    自己和弟弟才有了半间独立的屋子。

    再回到这个年代,钟国仁对记忆中的一草一木都感到非常亲切。

    反而不再惧怕贫穷,不再仰视权贵。

    他知道,凭他提前二十多年的认知,一切都会有的。

    何况他现在已经是百万富翁,在上世纪末,是相当牛逼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