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放着,总是要用的。”林昭手肘撑在桌上,无意识地拨弄了下腕上剔透的镯子,“本也不值什么钱。”

    她坐在灯下,抬眼瞧着扶云进进出出搬着被褥,默了半晌,问道:“你这是要作甚?”

    “近几日奴婢和姑娘一起睡。”扶云在床下打理好了地铺,秀气的两弯眉皱成一团,又叹了一声,“您没听说么?那乱葬岗上这几日又多了两具女尸,死状极惨......”

    后面的话林昭没再听下去。

    昏黄的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细长,长长一道又半弯折在屋角的梨木衣柜上。

    ——阴恻恻的。

    她坐在憧憧的光下,舒长的远山眉一点一点拢起,渐渐蒙了一层薄雾。

    **

    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

    翻来覆去,梦里尽是白日间瞧见的那一具女尸,偶或画面一转,便是那乱坟岗上横斜遍野的骸骨残尸。

    晨起扶云来唤她,硬生生惊出了一身冷汗。

    “姑娘?”扶云瞧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可是哪里不舒服?”

    “梦魇着了,无事。”

    发湿漉漉地贴在后颈上,林昭虚虚握了下拳,掌心中也俱是虚浮的汗。

    扶云将拢着的纱帘拉开,漏进窗外的一道光来。

    外面仍旧是阴着的,酝酿了一夜,这雨终究是没能下来。

    “几时了?”她转眸蹙了下眉。

    “辰时三刻。”扶云把衣裳递给她,“姑娘该起身了,今日还要归宁。”

    “国公呢?”林昭抬手压了压眉心,瞧着尚有倦意。

    “自昨日去了红楼便再未回来。”扶云回道:“奴婢瞧着他是不回来了。”她顿了一下,又道:“这样也好,见了他,还不定又要生甚么事。”

    林昭起身换衣,眸色淡淡的,浅应了一声。

    晨起她仍旧没什么胃口,饮了半盏莲子羹便等上马车,径直去了红楼。

    沉闷的云压着,连日头都是昏昏沉沉的。

    寻花问柳的贵族公子哥儿们宿醉一夜,此刻也都醒了,各自乘马车回府。

    只是路过这扎眼的镇国公府的马车时,均都驻足回头看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