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眸光落在影上,半晌,却道:“你暗中查查,别闹出大动静来。”

    “是。”奉宁颔首悄声应道。

    窗外风雨声潇潇不停,殿中,却是寂静得几乎能听得人呼吸声。

    忽而主殿西侧屏风挡着的那小屋里传来了声清脆的响,似是棋子落盘的声音。

    奉宁惊了一惊,立时便朝那处看去。

    山鸟屏风图后,隔着隐隐的烛光,依稀能看到个模糊的人影。

    戴着冠,是个男子。

    方才进来竟是未能瞧见,她心中讶异,向上首看了一眼,却见皇后面色平静,恍若未闻。

    “娘娘何必如此麻烦。”那屏风后的男子忽而开口道,声色如肃肃山林中的岁寒松柏。

    原来是尚书大人。

    奉宁松了口气,难怪。

    “李为这颗棋埋了这么多年,也该用上了。”那人道,“让他去将那林婉处理了便是,她死,陛下的恩旨仍在,林家便只能让林蓁蓁顶上去。”

    “岂不水到渠成。”

    屏风上映出这人模糊的一个轮廓,瞧着似在下棋,声音平静如水,却说着如此冷寒的话。

    奉宁候在一边,也禁不住微微打了个颤。

    “只是本宫那日瞧这林婉,也是个可怜人......”皇后面色有些淡,向那屏风处望了一眼,缓缓道。

    “娘娘竟有了恻隐之心了么?”那人道,声里带了些意味不明的笑意。

    “罢了。”皇后沉默了一瞬,面上似晃过几丝犹疑,然而顷刻便消散殆尽。

    “奉宁。”她抬手唤道:“去告诉李为,让他寻个时机动手便是。”

    “是。”

    外面的隆鸣的雷声小了些,紧接着的便是裹挟在云层中的,压抑着的闷雷声。

    殿内烛芯哔啵炸了一声。

    香炉里燃着的檀香在雨气中愈发浓郁起来,暗夜里,摆在窗下的那瓶含苞的玉兰,已微张开了瓣。

    “你一直阻着我,说要亲自动手。”过了许久,皇后眸光落在香炉中袅袅升起的烟上,声音亦有些渺茫道:“如今已两年了,那顾邦卿也愈发荒唐跋扈,你还要等到何时?”

    那人没有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