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里一片狼藉,似狂风入境。

    个子最矮的二皇子正挥动拳头往段妘身上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样子实在是气很了,却说不出别的,只能一个劲地哭喊:“滚!滚出去!”

    而段妘模样也十分狼狈,脸色苍白红着眼眶,倔强地推开段睿,“我才不稀罕!”

    她转身想跑出去,看到段嫣过来了,又飞快别过脸不出声。边上两个伴读连忙抓住机会,过来低声安慰她:“二皇子年纪还小,您就别和他一般见识了。”

    自吴嫔入了冷宫,段妘就住进了宜妃的钟粹宫。

    不说旁的,近些日来段嫣听到得最多的,除了陈氏真假嫡女的事,就是宜妃仁爱大德,将二公主视如己出,连亲生地二皇子都排到后面去的的吹捧。

    昌平帝听了此事还特地又往钟粹宫走了一回,心情极好。

    不过现在看来,那些个吹捧,恐怕只有一层真。

    一个宫妃最看重的便是膝下皇子,怎么可能对旁的公主掏心掏肺?左右是做戏罢了。

    段嫣看着段妘背过去的身影,没说什么。打小起,段妘就和她不对付,事事要争个高低先后。如今落到这般境地,估计心里是又气又恨。段嫣没什么落井下石的兴趣,也不打算管这事儿,便径直往自己的位子去。

    而旁边的段启则一直在努力劝说那两人,一见稍微停息了,便板着张小脸,将哭个不停的段睿送回伴读身边,然后又转头去安慰段妘。

    王琦灵凑到段嫣身边,就差拿把瓜子在那儿嗑了,“大皇子对二公主格外怜惜呢,您说是不是因着这两位身世相似,大皇子一看二公主,就想到当初的自己,心里不好受?”

    这人当初看着挺正经,现今却一日比一日能唠嗑。

    段嫣警告的瞥她一眼,没说话。

    当年,自王皇后怀孕,宫里众嫔妃便争奇斗艳,都争着抢着,想在皇后之后怀上一胎,可这争来抢去,最后第一个诊出喜脉的却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嫔妃,只偶尔承宠一回便有了。

    可能也是因为这样,段启的生母在孕期极为辛苦,整日里都要躲着各种腌臜手段,渐渐精力不支,最后在生产前还是没能躲过毒手,拼尽全力生下段启便撒手人寰。

    最后昌平帝下令彻查,在段启生母食用过的膳食里发现了七砂草,这是一种孕妇服食往往一尸两命的毒草。

    虽然最后查出了真凶,刚出生的段启却没了母妃,只能被年龄正好合适的贤妃养在膝下。

    而那位贤妃,估计是为了能让段启知晓宫内残酷,自他能记事的时候就将事情告诉了他。所以方才王琦灵说段启是因为身世相似,对段妘有些不同,也没什么错。

    可言多必失,王琦灵要是再这么口无遮拦下去,段嫣都打算重新换个伴读了。

    她一向不耐烦爱惹麻烦的人。

    时间还早,先生们都未到。

    殷疏端正地坐在不远处,段嫣沉思片刻,还是打算将自己查到的事情告诉他。

    原本她是以为其中藏着什么大阴谋,没想到这一查,竟然只是宁平伯府那个殷乐辛同他的狐朋狗友弄出来的。

    殷乐辛那群狐朋狗友里,有个是宜妃较为亲近的族人,那人听殷乐辛说殷疏抢了他入宫伴读的机会,觉得自己的好兄弟受了大辱。于是自告奋勇,让殷乐辛把事情交给他。这人仗着关系,偷偷从北疆弄了最烈的蛇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