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琅紧握着翡景剑抵在地上,剑鞘所在,地面出现小小的凹坑。

    她不断调动着体内灵力支撑,手紧紧攥着剑柄,掌侧刚刚愈合的伤口在这样的迫力下又洇出鲜血。

    虞琅的血勾勒着翡景剑的纹路滴落。

    是很疼。

    连翡景剑都有所感,在她掌心发出嗡嗡的低鸣,安慰着主人。

    但唯有这样,她才能保持站着。

    她冷眼看着不分青红皂白,就挟修为而压制她的曾经的阿爹和阿娘,完好无损地被袁瑜护在怀中的方清菡,和袖手旁观的邱之纬。

    她可以跪坐下,也可以服软,这样也许会舒服很多。

    但她不想退,也不能退。

    她虽只有一人一剑,那也要堂堂正正地、用漂亮的姿态为自己求得一个公道。

    万仞剑同样在陆星舟手中躁动。

    万仞剑和翡景剑作为雌雄剑神识相通,此时万仞剑灵接受到翡景剑的催促,要它请陆星舟帮帮虞琅。

    剑灵颇有些为难地想着,他哪里有这份古道热肠?

    愿意叫来戒律司已经是匪夷所思,怎么可能再多管闲事。

    陆星舟视线漫不经心地落在少女纤细脆弱的淡蓝色背影上。

    她单薄挺拔的脊背如同刚抽节的小竹子。

    或者,更像脆生生的纤细玉竹。

    总归很容易被折断。

    但他莫名不想让这棵小竹子碎在这里。

    也许是她在时,体内一刻不歇的剧痛得以暂缓,也许是因为她那双眼睛。

    在万仞剑还在搜肠刮肚地想着怎么开口的时候,陆星舟广袖下手掌微转,薄若蝉翼的透明阵法落在少女的身后。

    她似乎觉得轻松,僵硬的脊背舒展几分。

    虞琅才觉得身上灵压尽数卸去,还来不及追究原因,就见一位黑袍修士自西侧破云而至。

    黑衣青年眉心有一颗黑色痣,灰色头发,所踏飞行器在一阵烟雾中幻化为绛色毛笔,稳稳落在手心。

    他懒洋洋地接过毛笔,又随手别在后腰,吊儿郎当地站着,仿佛失去那身黑衣束缚,他便要直接趴在地上直接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