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瑟瞪他:“您什么意思!您难道也打这主意,想拿十金买我?”
“不是,不是。”小公爷忙摇头辩解道:“我并没有欺辱你的意思,只是我听说你与盛姑娘一直想要归还这十金,便想着略尽绵薄之意,省得你们终日愁眉苦脸,作践了心情。”
他想必也是从薛蟾那儿听来的。
宝瑟一面拿眼觑着他,一面掂着钱袋的重量,问道:“这里面,是不是还有薛相公的一点心意?”
小公爷惭愧,说正是。
宝瑟向人群中望去,见薛蟾还在那里站着,正与旁人说话,他目光虽收敛,却也时不时注视着盛小雩。宝瑟心想,他不直接拿钱给盛小雩,估计是碰了一鼻子的灰,只好找小公爷作周旋。
盛小雩既然都不肯要,那她当然也不愿落下乘。
宝瑟立刻也将钱袋丢回小公爷手中,叹气道:“我不要你的钱,全都收回去吧!小公爷当我是朋友,愿意接济我,可我不能真不识趣呀!我也当您是我朋友,实话就不瞒着您了。我要这十金,压根没打算还!”
小公爷不可置信地问:“你难道真想要跟他走?”
宝瑟的笑带着含糊的神气:“难不成,真要给您做妾哪?”
这一件又是另有说法,真要细究,不过是叫小公爷面上不好看。这时候,后间又在催促宝瑟上台,原来是小姐们翻戏单子,又点了要看《牡丹亭》。这厢里急急忙忙,宝瑟也不好再多说,只是道:“小公爷错爱,我万万受不起的呀!”
她兀自进去做准备,小公爷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心中苦涩极了。
“小公爷。”
身后有人脆生生叫住了他,小公爷回头一看,竟然是巫族的郑姑娘。
每到年关,巫女总为祀神忙碌,没得时间休息。照理她不该出现在这里。郑姑娘看出他的疑惑,因此笑道:“听说宝瑟姑娘今日在贵府登台,我来,也是与小公爷一样的目的。”
小公爷点点头:“原来如此,多谢你好意了。”
“宝瑟姑娘帮我许多,哪里需要小公爷来与我客气?”她左手勾着一袋钱,甩得虎虎生威,害小公爷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她说:“不过我瞧着,宝瑟姑娘心中自有成算,所以就不去扰她啦。”
讲到这,即使郑姑娘再心大,也反应过来。她讪讪地笑,又是一叠声地告饶:“小公爷别怪我,我真不是有意听墙角的。”
小公爷苦着脸,心想他的一片痴心没被成全,简直天下人都快要知晓了。他一面冲郑姑娘摆手示意,一面叹着气径自走掉了。
台上杜丽娘又出来了。
郑姑娘才来,正兴致盎然,忍不住走到正中间,想要看尽全景。走到一处,只觉得有人拉她的袖,一低头,入目是白纱层叠。
郑姑娘高兴叫道:“盛姑娘!”
四周没有空位了,盛小雩站起来让她,郑姑娘赶紧推辞说:“你只管坐,我站着不碍事的。”
“这天儿冷,坐久了手脚不免发僵,我出去走一走。”盛小雩半推她坐下,又体贴地说:“劳烦郑姑娘替我占位,我一会儿就回来。”
郑姑娘没法再拒绝,忙答应下来:“那你要快点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