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边已能瞧见永宁门,外臣必须止步内廷三宫外。
孟灵萱停住脚步,轻声道:“你回吧,我去看看皇嫂。”
戚驰也没多话,点头应了,在门外目送孟灵萱走远,默叹口气,沿了东墙走回去。
孟灵萱心下也不舒快,这还是看在最近宫里少有人走动,他们俩才没什么顾及地走到永宁门外,若换到从前,她定是不允的。
孟堰驾崩未过七七,虽未发丧,但永宁宫还是停灵之所,宫中仍要守灵。
皇后三日前因精神不济被请回去了,几位皇子和后妃守在灵堂。
孟灵萱穿着素色孝衣,头上少配钗环,松挽了堕马髻,先进灵堂进香烧纸才从永宁宫后头的穿堂一路到得常宁宫。
不等内侍禀报,孟灵萱便当先进去了,瞧见江莺浓穿着素白的简便衣裳在院里打十二形拳。
女子身子轻灵,最适合其中的鹞形与燕形,江莺浓一式鹞子入林和燕子抄水煞是惊艳,上了四十的人仍是腰身躬仰自如,腿绷得笔直,拳起带风。
等江莺浓打完了一套,孟灵萱挥手屏退了绘竹等人,亲拿了帕子笼着熏炉熏上江莺浓素喜的篆香,微沾了水递给她。
“今早起来身子舒爽了不少,便想着活动活动筋骨,人倒还不乏一些。”江莺浓未施粉黛,看着确实憔悴了,她边拭着脖颈上的汗边说道,“还在丧期,宫里不可动兵戈,枪自然拿不得。”
孟灵萱与她进屋同坐了长榻,面露忧色道:“星河还未出长安时,萧逸淮便坐不住了,路上定然不太平。”
江莺浓拿银夹挑茶,听闻这话不慎夹断了一叶白茶,眸中带了锐气,丢了银夹冷声道:“不是说蔺家那小子功夫不错?他要是保不住小五,本宫亲自把他那白露山庄给烧了。”
孟灵萱抿唇笑了起来:“皇嫂心里头可疼小五了。”
“之前你不是说溧阳侯府有动静?”江莺浓没了挑茶的兴致,讪讪收回手整饬着袖子,“贺翛然藏着的那位颂雪书生走了?”
“是走了,贺翛然去咸阳后,他趁长安大乱出城了。先前贺翛然一直关着他,多半是看他没个功名傍身,以后在朝堂上给他留一席之地。”孟灵萱回道。
“萧逸淮既然已知沧溟阁与他萧家先祖有关系,又知道了与伏波将军的丝缕联系……”江莺浓沉吟道,“他这是想杀了小五一劳永逸啊。”
孟灵萱观她眉头拧着,叹道:“长安现在闭着,再多的消息我们也不知道了,皇嫂忧心归忧心,还是得注意身子。”
江莺浓恹恹地应了一声,忽而说道:“贺翛然与那温云傕不清不楚的,贺翛然别是把什么事都说给他听了,现在人出了长安,也不知道这人是个什么心思。”深叹了口郁结的气,她又摇摇头,“涉及小五,皇上从前虽上着心,事事也会同我说,要我放心,但这档子事……我可怎么放心?”
“萧逸淮知道多少,贺翛然知道的绝不会比他多。皇兄在时,他就对萧逸淮知道的事心里清楚。”孟灵萱看江莺浓出了身汗还没喝口水,起身倒了杯白水给她,“萧逸淮知道的无非是第一任阁主是他萧家的人,萧家这异姓王得来的原因便是以江湖之力助了□□皇帝,与史书上记的说法大不相同。”
等江莺浓喝完了一杯水,孟灵萱续道:“至于伏波将军,皇兄之前不是说过他们没有真凭实据吗?萧逸淮猜测后世几次伏波将军出现是因风云令现世,而伏波将军每次现身都会带着一支神秘的军队,这些都与沧溟阁有关。”
“你说什么?伏波将军是在风云令请出后现身的?”
孟星河腾地站起身,张着嘴看向温云傕。
那顿饭他们没吃完,众人带着温云傕回了白露山庄,听此人把如何出长安,如何得知白露山庄少庄主护送五皇子出京南下,又把自己从所谓“关系亲厚”的贺翛然那儿听来的东西一五一十地讲出来。
此时听他这般说,孟星河着实是惊得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