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恕己已经回去南方继续治水了,这些时日也颇有成效,引得许多官员都为他说话,皇帝也是谈起陆恕己就赞不绝口。
陆恕己自己倒不觉得如何,左右都是办事,在京城里也算是尽心尽力,但因为有诸多但同僚在,也就不那么显得出,这时候不在那人扎堆的地方了,又是个苦差事,自然是许多人奉承。
都争着这个机会去讨好自己,这治水当时可是没什么人敢去,自己也不愿意的,还不是被皇帝点名了,但这事险是险,若是做好了可就是大功一件。
且不说治水本身,就是皇帝也不会不嘉奖自己,好歹是自己举荐的人,做好了就是功劳一件,给自己张脸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陆恕己也正是想明白了这些关节,也才更加用心的去治水,若是治不好,拂了皇帝的面子,可就是自己回朝被治了。
在南方偏远潮湿的地方,陆恕己坐在茶楼上,独自饮酒浇愁,这些天白衡求亲的消息跟长了腿一样飞快的传来了南方,自己也不可能听不见。
是以长久以来想逃避的还是要面对了,陆恕己看着繁华的街市,叫卖的声音不绝于耳,但自己的心思也不在这里,更不在茶楼的戏曲上,那角儿唱的再妙也不能解除心里忧思。
但自己也清楚不日就要回去京城了,三个人也不得不碰面,到时候还希望不要太尴尬才好。
陆恕己的侍卫守在旁边,看着情形知道是他不太想看见宋枕朝和白衡,但回京是不能拖延了,之前治水没治好治完还有理由可以拖延回去的行程,现在南方大定,百姓都安居乐业,雨季也都过去了,京城的人想必也都知道了陆恕己的功绩,此时说不定都着急上奏要他回去,免得在南方拥兵自重,凭着名声占山为王。
“主子,此刻该回去了,若不然那些小人又要在皇帝面前抹杀您的功劳,还参您一本说谋反之心人尽皆知。”侍卫很是着急,但陆恕己还是云淡风轻的喝酒吃菜,不时看向外面的眼神也古井无波。
“主子!”那侍卫有些着急,南方的确是好,歌舞烟云,气候得宜,但现在陆恕己的势力还没有强到可以和皇帝对抗,更不用说白衡加进来了,若是皇帝和白衡联手,是没什么胜算的。
于是就只能回去京城,无论是赏是罚,陆恕己都只能先接受。
但喝酒的人显然不担心,“我知道你想什么,也并不是不回去,只不过要先想好对策,才能有备无患,方才你也说了,多的是人想拉我下去,是以咱们不能掉以轻心,回去也要做足准备。”
侍卫细微点头,然后就下去准备了,陆恕己还是想的周到些的。
但他不知道陆恕己说这些固然有理,但九成九都是想再多逃避一会儿。能晚点见到宋枕朝和白衡,就多些时间给自己做心里的准备。
那些暗杀和阳谋都是自己眼皮子下的,是可以预知的,但若是宋枕朝和白衡一起,和自己碰到了,或是宋枕朝给自己一张请帖,那才真是,危难。
陆恕己现在心思乱成一团,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宋枕朝,但诸多的不得已到最后还是只能一声令下,陆恕己就随着大部队踏上回去京城的路途了。
车马滚滚而去,扬起尘埃如许。
陆恕己烦乱,和来时一样,也是自己一个人坐在这辆马车上,却百感交集,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平定一下心绪。
陆恕己折腾了几天也就到了京城了,这时候再不愿意也得面对了。还好先要去皇帝那里觐见,公式化的说完所有的进程,然后客套几回。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陆恕己面对着一众臣子和皇帝跪下,声线和缓的汇报了治水的进程和结果,然后就,“南方的百姓都臣服陛下的威信。”如此说了一箩筐,皇帝自己都差点信以为真了,陆恕己才止住话题,皇帝也就满意的叫他起身。
然后又是四周官员的奉承,其实现在陆恕己的赏赐皇帝还没决定,但不少官员都已经站好了队,甚至在陆恕己回来之前就已经快马加鞭的送去书信祝贺。
但陆恕己都是一笑了之,坐在灯烛前就一张一张的烧掉了这些害人的东西。
“主子?您这是何意?”侍卫上前去想阻止,“至少得先记下这些人的名姓才是啊。”但陆恕己一并都给推辞了,“没什么好记的,现在当务之急不是对付这些人,这些狐狸嘛,”
陆恕己的神色在昏黄的光下很是暧昧,“迟早会露出尾巴,说不定就在觐见那天,就看到清清楚楚了,还用得着去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