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思尽抽残茧,宛转心伤剥后蕉。

    三五年时三五月,可怜杯酒不曾消。

    黎麦齐是不是能预见,他与我相识后的三五年,竟然真的就跟高三时留言本上的这一句诗词如出一辙。

    这是他最初地、不带戏虐地告白,夹杂着怅然和无奈地告白,如同那抽尽了丝的茧,剜去了心的芭蕉。知道自己只可能是被掏空的那一个,却还是选择了义无反顾。

    我抱着那本留言本在房间里坐了许久,直到余晖落尽,直到华灯初上,映在眼底,却成了满目疮痍。是什么,让我们狼狈不堪地相遇,又是什么让我们千疮百孔地分离。

    黎麦齐,如果,我先遇到的是你,我那些关于黎丘齐的执念,是不是就会烟消云散了?

    高考的前一天,卢铭、黎丘齐和黎麦齐分别给我打电话。

    卢铭说,“张希希,考试的时候别睡着了。”

    黎丘齐说,“希希,加油。”

    黎麦齐则说,“张希希,名师出高徒,你没问题的。”

    绝对凸显三个人个性的三句话。不过,不管怎么样,我的心里都跟这6月的艳阳一样热气腾腾。

    2011年6月7日,天气预报说,今天下得是中雨。吃过早餐的我,整装待发。

    我一直觉得自己和下雨天有着某种微妙的,密不可分的联系。

    我出生那天是惊蛰,我妈被送去医院的时候,正下着滂沱大雨,整个天都像是要倾下来的样子。

    “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是蛰虫惊而出走矣。”。

    我出生在凌晨3点,我出生前的半个小时里,天上一直雷电轰鸣。而当那个最响的雷打下来后没多久,我便出生了。我爸跟我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脸上总带着玄幻的神采,说我是被这一声惊雷炸出来的。

    而每当这个时候,我妈总会在旁边悠悠地飘来一句,“惊蛰嘛,蛇虫鼠蚁听到打雷,都醒了。”

    这妈是我亲妈吗?人家妈妈都把女儿当明珠,我妈却拿我跟蛇虫鼠蚁比。

    小学开学的第一天,天空也下着密密的小雨;中考的时候也是,连拿一中录取通知书的那天都在下雨。好像每次只要我身上有什么重大事件要发生,就必须下点雨来助兴。

    “希希,今天也下雨耶。”我妈看我穿完鞋,把手里的雨伞递给我。

    “嗯。”我接过伞,“真巧。”

    “说明这次考试,你一定顺顺利利的。”

    虽然我们都是新世纪唯物主义好少年,但是,能在这个虽然实力决定了一切,但是心态也很重要的人生中最重大的考试前,听到妈妈的这一声鼓励,我也好像已经能够看到A大正热情地向着我招手呢。

    下楼走出小区,看见爸爸已经帮我拦了出租车。虽然我已经有六七年的骑车经验,但他仍然说骑车不安全,执意要我叫出租车去考场。

    “身份证、准考证、铅笔、橡皮、计算机,你都检查过了吗?全都带齐了吗?”我爸在一边絮絮叨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