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南看到我既震惊,又极力在克制的表情,躲在一边偷笑。
“张希希,要不要再去二楼看看啊,更多精彩等着你哦。”周晓南那张极度欠扁的脸伸到我面前,冲我眨了眨眼睛,像是在挑衅。看来,周晓南今天是打算和我死磕到底了。
扒了皮的都见过了,难道还会怕没扒皮的么?我揉了揉被福尔马林那股难闻的味道熏得难受的鼻子,算是给自己壮胆。
“去就去,怕你不成。”
我刚要抬腿往楼梯上走,就听到走廊另一头的大门口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只听见周晓南小声地叫了声不好,就拉着我,急急地往地下室冲。
“干……”我的嘛字还没出口,就被周晓南捂住了嘴巴,将我连拖带拽地往地下室带。这场景要是放在电视剧里,绝对是一场变态准备对手无缚鸡之力的二八少女实施先奸后杀或者先杀后奸的年度大戏。
周晓南把我带到地下室,也就是解剖楼的解剖教室。地下室里倒是亮着一盏黄渣渣的吊灯,不至于让我在周晓南的拖拽中可以巧妙地躲开面前的障碍物。周晓南带我拐进了其中一间教室,那里排着一张张不锈钢解剖床,墙边的柜子上,齐齐地摆着各种玻璃缸,里面像淹泡菜似得塞了很多东西。周晓南动作太快,我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到底放了什么,就被周晓南按到了最里面的一张解剖床的后面。
“周晓南,你……”周晓南又来捂我的嘴,另一只手对着自己的嘴巴做了一个禁声的姿势。
我这才安静下来,静静地跟着周晓南一起,侧耳听外面的动静。
刚刚大门口的悉悉索索声,此时已经化成了一串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从我们的头顶上掠过,顺着楼梯到了地下室。
难道是闹鬼了?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周晓南,因为不敢出声,所以我只能张大了嘴巴无声地问周晓南“怎么了?”
周晓南皱着眉头朝我摇了摇头,我也不敢再多问,只好倚着周晓南躲在解剖台后面,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那串脚步声又渐行渐远,消失得无隐无踪之后,我才敢重新开始呼吸,只是那阵原本被挡在鼻腔外面的福尔马林气味猝不及防地侵略着我的整个鼻子和口腔,呛得我不由自主地咳嗽起来,眼泪鼻涕也跟着往外流,形象简直是狼狈到了极点。
一阵猛咳之后,我使出自己能使的最大力气,向周晓南的后背锤去。
“周晓南,你到底几个意思啊。”
“你没听到刚刚的脚步声么?”周晓南一脸震惊。
“听到了啊,可我们躲什么呀。”而且还是躲在解剖室的解剖台后面,这个画风简直不要太清奇。
“不躲?难道傻站着被值班老师抓么?”周晓南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我,“我们擅自进解刨楼,是要被处分的好不好。”
“那你还带我来。”我朝周晓南白了一眼。
“我不是看你受了情伤,想给你治治么。”周晓南憋着嘴巴,一脸委屈相。
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他这个未来大医生,本事倒还没学多少,就已经会治情伤了?
“你现在是不是心里好受多了?”
从进了解剖楼开始,我的神经就一直紧绷着,之后又被那具扒了皮的尸体吓了一大跳,再被值班老师这么一折腾,除了心有余悸之外,好像确实没有刚才那么难过了,至少,不再难道地想哭了。
我不能否认周晓南多少有点功劳,经他这么一闹,确实要比我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胡思乱想有用的多,可我不能轻易地对他的表现加以肯定,照周晓南的性格,我要是说他做得好,他岂不是要上天?
“你不会是把我当什么小白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