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他刚进云韶馆,过游廊的时候听到几个公子哥在讨论强阳补肾的药,鸨母恰好也在。烟花巷里常有客人用药助兴,鸨母也备了一些。
鸨母说这药的药性又急又猛效果显著,对身体也没有什么危害,陆侍郎前几日用过还夸好来着。几个公子哥儿闻言都很兴奋,每人拿走好些,就连裴昼这个路过的也有幸分到几粒。
裴昼本来还没有想好要用什么法子教训陆言锡,看着手里的药丸突然就有了想法。
陆言锡流连教坊司不是这一两日的事情,吃药招小娘陪宿更是家常便饭。裴昼有心让陆言锡出丑,索性出手逼他把私底下做的见不得人的事儿现到人前来。
裴昼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手段不够光彩,可是他还能比做这些脏事儿的人还要不光彩吗?
裴昼冷笑一声止住了步子,姜芷不明所以,扭头望向他。裴昼也盯着姜芷看了一会儿,眼神满是探究。
或许还是离得太远看不明白,他伸手擒住姜芷的下颌拉到近前来。
“我发现你这个小东/西只是看起来机灵,骨子里还是透着迂腐。你倒是守规矩讲道义,他们害死你全家的时候讲过规矩道义吗?你还心疼我?我是丞相家的大公子,日日锦衣玉食的,用得着你这么一个每天连饭都不知道去哪里讨得人心疼吗?”
姜芷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如此着恼,他掐得她有点疼,她下意识的就要挣扎。
裴昼松开了姜芷的下颌,之后又伸手抓住她的腕子捋她的衣袖。姜芷挣扎不得,任由他扯开她的袖子,露出半截爬满疤痕的胳膊来。
“你看看你自己是什么样子?你才过上几天太平日子,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有心疼别人的闲工夫,我劝你还是好好心疼一下自己吧!”
裴昼知道自己动作可能过于粗鲁,只怕吓到了姜芷,放开她之后特地退后一步。
姜芷也不敢再说话,握着自己的胳膊垂下了脑袋。
裴昼抿了抿嘴,又说道:“我就是一个卑鄙下作的人,远没有你说的那么高尚。我今日算计陆言锡当众出丑也不是为了你,是因为我自己跟他有仇,你不要自作多情。”
“你也跟他有仇?”姜芷有些吃惊。
“他多年前曾差点害了我性命。我曾有一心仪之女子,也蒙他所赐家破人亡。你说,这些够不够我杀他的?可是我没有杀他,只是简单让他出个丑,是不是算很好心了?”
裴昼牵住马大步向前,姜芷愣在那里半晌没有跟上来。裴昼回头看了看她,一时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恼怒。
“你该不是正在想陆言锡除了你们姜家之外还害死过谁全家吧?”
姜芷没有否认。
裴昼嘲讽道:“自己的家仇还没有整明白呢,还有心思去想别家?不是我触你霉头,你信不信就你这副样子,下辈子都没可能报仇成功!”
姜芷试图开口反驳,裴昼却牵着马又走到她的面前。
“姜姑娘,有一件事情我特别想问问你。”
姜芷望着裴昼的脸,只见他再次开口。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真的还记得恨是什么感受吗?每日倒都把这个词挂在嘴边了,给你一把刀,你敢去杀了陆言锡吗?”
姜芷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