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昼想了想,陆言锡受伤之后隔了一盏茶的时间人都没有倒,他刚刚中了毒,写个认罪文书的时间应该还是很充裕的。
“你走吧,离开京城。到时候我就说陆言锡是我杀的,一切跟你没有关系。”裴昼说道。
姜芷今日莫名其妙被裴昼骂了一顿,窝着满肚子的火,本来还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疯,这个时候总算明白了他的意图。
“你是为了替我认罪,让我活命,所以……故意这样的吗?”
裴昼摇了摇头:“你没有必要多想,我只是为了还你人情罢了,我不想到死都欠你。难得有这么个机会,我刚好把我这条命赔给你,一切就都算抵消了。你要是不愿意接受,你可以出去再找个地方死,总之不要在我面前就是了。”
见姜芷仍然不肯离开,裴昼藏起手上的伤口将银汉喊了过来,让他送姜芷离开。银汉倒是听话,见主子要逐客,不由分说就把姜芷往外撵。
裴昼见他们离开,独自进佛堂内室找了纸笔写/文书去了。
眼看姜芷就要被银汉推出院门,她坚持不肯离开,用力扯着银汉的袖子哀求道:“我可以走,我自己走,求你快给他请个大夫!他中毒了,你救救他……”
银汉刚才还看见裴昼精神抖擞,并不是很相信姜芷的话。但大公子若故意瞒着自己中毒的事情不让大夫医治,真出了什么事情,他一个做下人的只怕担不了责任。
银汉一边按照主子的吩咐将姜芷赶出了相府,一边马上叫人去请大夫为裴昼诊脉。
大夫到的时候,裴昼已经倒在了佛堂。
姜芷在相府门口守了很久,一直在等里面的消息。
她不相信他今夜对她说的是真心话。
或许她真的对“郑星阑”不算熟悉,可是她与裴昼已经相处了这么久,她相信他的为人。
他最多也就是嘴巴坏一点,人却是世界上顶正义善良的。
她想要裴昼活着!
一直到凌晨,相府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倘若人没有救回来,相府的奴才必然会才出来挂白幡;倘若人救回来了,大夫必定不会在相府里过夜,肯定提着药箱就出来了。
现在的情况算不上好,但也没有到最糟。
姜芷看了看天色,没有继续在在相府门口守着,而是扭头去了京兆府。
现在出发,估计到京兆府的时候也就到卯时了。
一人做事一人当,她不需要任何人为她顶罪。即便是裴昼真的救不回来了,她也要他清清白白的死。
她若是也能在今年秋后处斩,兴许两个人在黄泉还能遇见。
姜芷拂晓的时候终于走到了京兆府,路过的更夫敲着梆子,刚好寅时半。来得早的小吏已经骑着驴来衙门准备当差了。
姜芷在旁边最近的巷口守着,等卯时一到就去京兆府自首。